Ⅲ
在擊退了追蹤而來的神秘二人組後,宗士一行人開始向大荒原出發。斯芬克向他們闡述了懷枚特的判斷,於是靜下定決心突入險惡無比的大荒原,將違法者塔多永和與他接頭的人一舉擒獲。她的分析如下:
“懷枚特既然已經被打敗,那麼他攜帶的大量物資必然被對方繳獲了。對於來不及補給完全的違法者來說,無疑是雪中送炭,這樣一來不必要再回莫桑尼亞。已經被打草驚蛇的他們自然會想到斯芬克一逃脫,尾隨而來的必然是大批私下追捕者,為此隻有躲入大荒原才有可能順利脫離諸人的眼線。國家現在還在坐觀其動靜,但是時間一長,眾多高手便會結集此處,暗地裏收納或處決他們。我們必須先行一步,在那家夥得到支援前將他一舉鏟除,我們聯邦不需要他們這種任意妄為的武士,並且有可能的話,將和他們接線的人員生擒,以此作為陳堂證供,必然讓我聯邦的國際影響有所提升。”
“可是,不等待援軍可以嗎?如果對方的人數和實力超乎想像,那就得不償失了。”斯芬克憂心地說。
“說的也是,不過既然要有收獲,總該冒一下險,況且假使懷枚特的處境已經不堪設想,那麼他能依靠的除了我們,還有誰呢?”靜用勸誘的口吻道:“他們這些違法者如果大量聚集,必然逃不出各國的情報人員,現在看來卻是行蹤詭秘,反過來想的話,他們的實力未必就會超出目前所知道的。多的不說,現在有兩個現任武士……”
說到這裏,她突然住口,她想起雖然已經把宗士的事情上報全球武士圓桌機關,但因為通信和決策所需要的時間,現在還沒有赦令傳達。如此一來,已經失去武士資格的宗士一家便無法冠冕堂皇地行走在陽光下,現在沒有武士資格卻行使武士之力的宗士可以說是情節嚴重的違法者。
那些人在做什麼?動作太慢了!靜不滿地想。如此一來,如果對方也有國家官方人員,彼此碰麵了也難以說話。這不就成了支持違法者的兩個國家相互別苗頭了嗎?演變成尷尬的情況了。
園京自然知道主人在擔憂什麼,不過她就像個漂亮的洋娃娃一般,靜靜地依偎在靜的肩膀上休憩。斯芬克因為一直想著主人懷枚特的事情,便沒有問起身邊能夠使用武士力量的少年的事情,這也合了靜的意思,在正式赦令下達前,這件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原本以為這次行動不會有人注意到潛伏已經的“雙劍”的身份,哪知道那個違法者塔多永竟然和宗士的父親有過交結。
如果不讓宗士參與這次行動,或者不盡全力,這就失卻了急信向全球武士圓桌機關申請赦令的初衷。其實就算在這個時候躲開又有什麼用呢?一旦神秘雙人組和塔多永彙合,根據巴的描述,想必那人亦已經料到對手是誰了吧?
唯今之計,隻有一鼓作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對方徹底擊潰,用“剿滅違法者而不得已提前采取行動”的理由塞住反對者的口舌了。
足有五公尺寬十二公尺長的高級蒸汽房車從莫桑尼亞北區驛站開出,自動沿著懷枚特曾經走過的路線向大荒原行使。一路上從氣管中吞雲吐霧,驚起黃土沙塵,越深入邊境靠近大荒原,淒涼的景色和荒蕪疏鬆的沙石土壤便似亙古不變的景色,讓人感到疲勞。由於莫桑尼亞僅僅是沿海零星小城之一,不僅不是港口城市,並且地處偏荒,雖說曾是名武士的出產地,但那也已經是過往的曆史,現在即使有著各個強大龍蛇混雜其中,但對於實力不足以混入這個圈子的人來說,不諦是窮鄉僻壤的地方。
這個城市除了南區僅有的文明之前留下的幾條幹道,其餘周邊並未修築路線。雖然進入莫桑尼亞補給,然後一口氣穿過大荒原,是前往伊底尼亞最便捷的路線,但相比起對於武士來說亦是危險之地的大荒原,還是繞過它另辟幽曲來得安全。
此時此刻,偌大一望無際的地盤,僅就宗士等人孑然而行。
車體搖晃震動作響,宗士將左手抵在下顎和窗沿之間,目不轉睛地望著仿佛一成不變的黃色大地。他的背箱放在身前,用腳踩著,左手劍沒有卸下,正有一下沒一下地隨著晃動拍擊座椅橫鐵。這個天空下萬裏無雲,青藍色如同要滴出水似的天空格外詭異,陽光火紅而毫無熱量地傾瀉下來,偶爾有風穿過過濾篩卷進來時,身體竟有一絲寒意。
他親身經曆著自己的家庭如何由雲端跌入穀底,又如何從穀底爬了出來,平凡地活著。父親看似很滿足,和母親艱苦經營,宗士也因此有了一個相對和平的童年。可是曾經高貴而體弱的母親因為過勞成疾死去後,父親悔恨的眼神並沒有逃出在一旁靜靜看著母親的遺體火化的宗士的眼睛。
“我等武士擁有無可匹敵的力量,無法撼動的地位,為了平凡人能夠在自己的國家平靜生活而在戰場上拚殺死搏,可為什麼還得任由眼目無珠又毫無力量的雜碎欺ling辱罵?就因為他們是普通人?還是因為他們是無能者的貴族?我用上天賜予的力量來行我的正義,將那些卑微的靈魂獻給星球之靈再行鑄造又有何等過錯?”父親詛咒般的呢喃和母親死時蒼白消瘦的恐怖遺體如果夢魘般揪著宗士的靈魂。
“這本就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強者背負人為的悲慘宿命而任由弱者宰割本就是錯誤的。如上天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即使無法糾正這個脫離了常軌的世界,也要用我手中之劍結束我等武士悲慘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