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新的一天,心中甜美歡喜,口中發出第一句話:主啊,我感謝你!……”
手機鬧鈴響了,韓曉抓起床頭的手機——已經七點了。
昨天晚上睡得太晚,韓曉的臉上還帶著深深的睡意。他不情願地掀開被子,打著哈欠緩慢地坐起來。他在床沿邊坐著,輕輕地揉了揉惺鬆的眼睛,又揉了揉兩眼下麵隆起的眼袋,接著緩緩地站起來,慢吞吞地離開臥室。
來到客廳,韓曉拉開了窗簾,推開了幾扇窗戶。他麵對窗外深深地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然後做了幾個肢體動作。接著便來到衛浴室刷牙、洗臉、剃胡須、刮臉……。
洗刷完畢,他拿起手表,戴在手腕上,並看了看——已經七點二十了。
早上八點鍾還有一個會。
他迅速脫掉睡衣,穿上正裝,然後在鏡子前理了理衣服,並修整了一下自己的形象。
妻子小麗早已起床,為九歲的兒子韓文軒準備了早飯,文軒正坐在餐桌上吃著。因為韓曉一向就不願意在家吃,說是剛起床沒有味口,所以早餐沒有他的份。
他從書房拿起自己的公文包,然後向妻子和兒子文軒說了一聲:“我先走了!”。但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於是對文軒說:“兒子,生日快樂!”
文軒依然低頭吃著他的早餐,頭都沒抬。
韓曉似乎也沒注意太多,說完後也即刻離開了,隻聽見門“呯”地一聲關上了。隨著聲響隻聽見裏麵小麗的聲音:“虛情假意!”
小區的對麵有一家早餐店,韓曉每天的早餐基本上都是在這裏解決。店不大,但幹淨。店裏早餐種類並不多,無非是包子、饅頭、麵、粉、餛飩之類,但這裏的豆漿特別好喝,味道鮮濃。
可能是因為豆漿出眾的緣故,也可能是特別好服務態度,這裏生意很好,韓曉經常遇到無空位的情況。
雖然小店生意很好,但韓曉一直認為並不賺錢,想想也是——一個包子、一杯豆漿能賺多少錢?就算100%的利潤,也可預見賺錢實在有限。所以當得知早餐店老板每天五點多鍾就要起來,一直要忙到晚上八、九點鍾才打佯,還要為第二天做一定準備的時候,韓曉常常為此噓歎不已。
但在一次偶然的閑聊中,韓曉得知這家毫不起眼的小店每月的淨收入竟有兩萬元左右!這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一是這家本錢最多也就萬把塊錢的低本小店怎麼可能一年賺二十多萬?二是賣包子、饅頭、豆漿真的這麼賺錢嗎?還有一個他想不通的地方,這個想不通很久以來一直困惑著他,讓他糾結不已——為什麼堂堂的高級知識分子還不如腦滿腸肥的商人,甚至還遠遠不如這文盲或半文盲早餐店老板們?!
看看自己那幹扁的錢袋,幹了二十多年的工作,到現在也還隻是買了一輛六、七萬元的代步車。既使這樣,為了省油錢,有時代步車也不舍用。所以妻子小麗時有不滿,說一輛破車都不舍得用還買什麼車,說不會賺錢靠省有什麼用,說奮鬥了半輩子到頭來也還隻是一個窮書生酸秀才榆木疙瘩,說中看不中用……似乎嫁給他是她這輩子的錯誤。但想想十多年前,她追他的時候是何等的堅決,是何等地傾慕於他,說他是知識分子是才子,說他幽默灑脫,說跟他在一起感覺特別地浪漫幸福,說要跟他一輩子看日出日落慢慢變老。
每想到這些,韓曉就感覺到特別地抑鬱,便開始不願意在家多呆,妻子做的飯菜也開始沒有了味口。自然早餐就不願意在家吃了,哪怕在外麵隨便吃幾個包子、一碗涼拌粉也勝過家裏的營養早餐。所以雖說韓曉對這家早餐小店可觀的收入存有一絲的嫉妒,但老板及其女兒小青熱情的服務態度,加上一杯香濃可口的現榨豆漿,這家早餐小店還是韓曉最常光顧的地方。
韓曉照例要了三個菜包和一杯豆漿。今天鬧鍾定晚了一點,已經沒有時間和小青逗笑了,他匆匆地吃完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