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啊九哥!”張佳木搖頭,歎氣:“加起來才三兩五錢銀子和兩千多大錢,”他向後努了努嘴,又道:“還得分三成給那些狗,再交五成給上頭小旗,你算算,我們能剩下多少?”
錦衣衛當然不能事必躬親,這麼大的範圍事全自己做,錢沒賺到就累死了。每個錦衣衛都會在巡邏的範圍裏臨時雇傭一些當地的無賴流氓什麼的,有些不便親手做的事就交給他們做。弄來的好處,分點渣給他們就行了。
現在看來,他們緹騎撈的好處不多,走狗們也快餓死了。
幾天下來,張佳木已經大致有數了。正南這裏靠近大內的左順門,住戶非富即貴,雖說沒有什麼公爺侯爺的大貴之家,但住的官員也不少,富民中和上頭能拉上關係的也挺多。
這樣一來,大家辦事當然就放不開手腳,錦衣衛成了沒牙的老虎,誰還理他們?
他們打聽了一下,除了自己這裏情況不妙,逯杲和其餘的小組收入也不容樂觀。
怪不得派了他們這些人來,看來這裏頭水很深啊。
“張大人,任大人,”兩人正在發愁,一個叫李瞎子的無賴氣喘籲籲的跑了過來,趴在地上嗑了個頭,接著稟道:“兩位大人,逯大人有事相召!”
“什麼事?”張佳木目光炯炯,審視著這個無賴。
這夥人,壞的頭頂長瘡腳底流膿,沒有一個好東西,絕不可信任。一般人遇到錦衣衛繞道走,他們倒是蒼蠅一樣嗡嗡飛過來……呃,這麼形容自己,似乎也有點太過不堪。
如果說錦衣衛是體製內在編的壞人,那們這些人就是不在編的惡犬,更加可惡。
李瞎子的臉色比死人還難看,他囁嚅著道:“聽說,是有一個百戶官駕臨,正在逯小旗那裏訓話。”
“原來如此!”
張佳木與任怨霍然對視:看來上頭對逯杲和旗校們的工作不滿意,派人來督促來了!
這開荒的工作還真難啊……
張佳木心裏有點不明白,正南這裏達官貴人這麼多,現在風聲又緊,何必非得來這裏搞的雞飛狗走的呢?
兩人匆忙上路,一路上人神辟易,連叫花子和賣菜的大嬸都躲的飛快,今天緹騎們都殺氣騰騰的,大家還是小心為上啊。
逯杲呆的地方不是鋪舍,他征用了一個富戶的別院,雖然不大,但幹淨清潔,比起普通的校尉緹騎又要強的多了。
不過逯小旗正垂頭喪氣的跪在院子正中,上房台階上擺了一張椅子,上麵坐的是錦衣百戶門達,他滿臉虯須,肌肉壯實的要把衣服給撐破了———張佳木進門的地候,門百戶正劈頭蓋臉的斥罵著逯杲。
“混帳,當初你拍胸脯的時候是怎麼說的———大人,我逯杲你還不知道嗎?石頭裏麵我都能熬出油來,現在你把油拿來,拿來啊!”
門達中氣壯的跟牛一樣,聲調高的象咆哮的野馬,其聲震天,直入九霄。在這樣的痛罵之下,逯杲的頭垂的都快碰到地麵了,往常的能言善辯已經沒有了影子。
“混帳,說話,說話啊!”門達見他如此,更加憤怒了,雙手在椅把上拚命的拍擊著。
“屬下無話可說。”逯杲跟鬥敗了的野雞一樣,他都快哭出來了:“這裏全是刁民富戶,大人又交待不能隨便用強,可是不用強他們根本不買我們的帳……”
聽著這話,門達冷哼一聲,張佳木聽的都是渾身一震,逯杲更是臉上變色。剛剛門達咆哮罵人,大家還覺得不如何害怕,不過這麼陰森森的哼了一聲之後,所有在場的人都往後退了一步。
“好啊,你真是有出息了。”門達陰森森的冷笑道:“事兒辦不好,怪話還挺多,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