虧楚煙還以為他們可以和平相處,至少維持表麵的和諧,直到周宴之可以完全獨立。
到時候,她走她的陽關道,他過他的獨木橋,就算周宴之想攻下M國自立為王也不關她楚煙的事。
可是,楚煙萬萬沒想到,周宴之比自己想像中的還要無情,居然這樣迫不及待地想要把她給攆走
難道周宴之以為她跟那些拜金的花癡女人一樣,見到長得稍微能看的富家子弟就急巴巴地黏著不放,周宴之也未免把她瞧得太扁了吧?
用最快的速度將翻出的東西扔進提包裏,楚煙推開堵在房門口擋路的周宴之,頭也不回地大步跨出大門。
但是還沒有走到電梯門口,楚煙就又折了回來
周宴之嘲諷似的看著她折返。
看吧!楚煙那樣聰明,知道留在這裏才是接近何越最好的辦法,怎麼可能輕易離開?
思及此,周宴之的諷笑不禁揉進些許複雜情緒。
楚煙踩著重重的步伐回到周宴之麵前,便停了下來,沒有繼續往前。
就在周宴之感到不解時,楚煙忽然從提包裏掏出當初何越交給她的各份鑰匙卡,用力拋到他臉上——
“這個我也不稀罕,還你!”
楚煙冷冷地說完,便再次轉身奔向電梯,離開這個根本不該久留的地方,也離開這一、兩個月來的避風港。
周宴之任憑卡片打在臉上,冷冷地望著楚煙搭乘電梯下樓,依舊沒有開口說出任何一句挽留她的話,也沒有做出任何挽留她的動作。
出了電梯,楚煙用力地踏著大廳那美麗的大理石地板泄恨,一路瀟灑地走出公寓。
可是,才走出公寓的雕花大門,楚煙就後悔了。
這個地方是楚煙離家出走後,唯想到的藏身之處,現在卻因為一時的衝動,對周宴之撂下“不屑住這裏”的狠話,斷絕了她的退路。
而楚煙根本沒有什麼交情好到可以收容她的朋友,除了這裏,她還能到哪裏去?
盡管後悔把話說得太絕,但楚煙仍有莫名的驕傲與自尊,死也不會考慮走回公寓按鈴,向周宴之低頭。
與其懇求周宴之不計前嫌收留她,楚煙倒寧願露宿街頭。
不過……接下來,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在大門口愣了好一會兒,站得腳都發酸了,楚煙還是無法決定該往哪邊走,隻好先在枝葉濃密的花圃邊緣坐下歇息。
頹喪地垮下肩頭,唯有在這種獨處的時候,楚煙才允許自己表現出心中的無助。
而緊繃著的神經一旦鬆懈下來,委屈不甘的淚珠也就這麼一顆、一顆又一顆地掉了下來。
可惡、可惡,忘恩負義的臭男人。
居然害她落到這麼悲慘的地步,還讓從不掉淚的她哭,這筆賬看她怎麼跟他算。
抬起頭,楚煙一邊將淚水傾回眼眶中,一邊用力瞪著頂樓的方向,盤算著該怎麼走下一步。
冷不防地,背後忽然響起一道由遠而近的腳步聲。
……
“砰”地一聲巨響,被楚煙狠命甩開的門板撞回門框,也阻擋了周宴之望著楚煙離去的視線。
當門因反作用力再度彈開,楚煙已經消失在電梯之後。
楚煙已經走了,周宴之卻一動也不動地留在原處,掙紮地望著大喇喇敞開的門板。
其實,見楚煙紅了眼眶還逞強地裝作不在意,周宴之該死地感到後悔,這就是她的目的吧,讓他心生愧疚,然後不得不拉下臉來挽麵她,要她回來?
哼,想都別想,一個女人家卻如此心高氣傲,嬌貴任性得活像自隻縣個公主,周宴之早就想把她攆出去了,現下楚煙識相地自己滾出他的宅邸,也省得他動手。
然而詭異的是,楚煙這樣瀟酒幹脆,周宴之是應該要感到高興的。
但為何周宴之卻必須雙手環胸,繃緊全身,才能強迫自己不要伸手拉住楚煙,冷漠地注視著她轉身離去?
一定是他這些日子太過勉強自己,才會勞累過度、產生了錯覺……
忽然發現自己站在大門口發呆了老半天,周宴之煩躁地以指耙梳那頭有些淩亂的短發,合上門板。
隻不過,門才剛關上,耳力驚人的他便聽見門外傳來“叮”的清脆鈴聲——有人搭著電梯來到這個樓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