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關後,呂尚華誰也不驚動,悄然離去,禦風而行,飄飄然,灑灑然,有幾分仙風出塵。
凡人肉體,是血肉之軀,很沉很重,而煉精化炁,卻是“斬赤龍”“降白虎”,****緊閉,將後天濁精返還先天之氣,斯時,氣盈身體,便會身輕如燕如鴻毛,呼吸吐納,禦空飛行。
大明朝疆域龐大,可呂尚華快如疾光電影,身形一閃,就是數裏開外,一路疾行,數個時辰後,便進入了大草原的汗國境內。
這一趟閉關,呂尚華收獲良多,從那塊人皇玉佩中獲得的殘留的信息,讓他明白了一點,上古煉氣士縱橫天地,所向披靡,最基本的原因就是“王”和“霸”兼容並蓄的修煉之道。
“王”是一種包容,無論神、仙、妖、魔、人、鬼,強大或弱小,它都是一視同仁,取之精華,棄之糟粕。這是一種大德,超於聖,近似於道,它浩然無窮,它悲憫眾生,不偏不倚,冷然在上,是故謂之“聖道”。
“霸”是一種秩序,代表著威嚴,無論天地眾生孰強孰弱,都要受到節製,遵守法則秩序。天地初開,萬物始生,莫不循著特定的法則規律,當有力量破壞時,就要將這股力量扼殺或毀滅,這是“天道”。
所以道家是無為無不為的,那些上古煉氣士,他們煉的是天地元氣,在他們眼中,這世間但凡可以修煉的都是天地元氣,哪有勞什子人、仙、神、妖、魔、鬼的區別?一個字概括......靈!世間的一切是平等的,故有人皇製詔天地,萬靈各司其職的說法。
什麼仙靈之氣,神靈之氣,魔靈之氣,天地靈氣,陰氣,煞氣,地氣,等等,全屬於天地元氣的範疇,呂尚華修煉之時,統統吸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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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國,就如同前世的遊牧國家,逐水草而居,是沒有固定的國都的,汗王就在一頂汗帳中處理公事。
呂尚華悠悠地經過汗帳,轉過幾座山嶺,直達一座拔高千米的巍峨大山。
這是汗國出名的聖山,據傳遊牧民族的祖先就是誕生在此,由天神派下來的,是長生天賜予這塊大草原的王者。聖山,除了汗王與汗國的大薩滿,閑雜人等一律不準靠近,更遑論登其上了。
呂尚華當然不會迷信這個傳說,他倒是知道,在這座聖山上,有一位坐鎮的修真者。
來到半山,一眼望去,懸崖峭壁,林木鬱鬱,一股清新的氣息撲麵而來,靈氣濃鬱十足。
山腰上有一麵湖泊,澄澈寧靜,湖麵粼粼,透徹可見,遊魚、石塊、沙子、水草,猶如隔著通透的琉璃,映入眼簾。湖水上遊,一張瀑布,懸掛在峭壁,瀑布傾盆,宛如銀河直瀉,撞在底下,濺起萬千水花。
好一幅精美的畫麵!置身其中,靈氣撲麵,真有一種超然脫塵的感覺。
“如詩如畫,想來仙境也不過如此了。”呂尚華慨然讚道,接而忽然高聲:“道友,客人來訪,何不現身一見?”
“前輩乃高人,駕臨敝處,歸元宗張先不勝榮幸,貴客請!”一位青衣綢衫的男子從壁洞出來,朗聲道。
這男子,劍眉星目,渾身冒著一股書生氣息,頗為文雅。
張先將呂尚華恭迎進壁洞,洞內極其簡陋,一床一幾兩凳,幾上放著一茶壺,五隻竹杯。呂尚華算是看出了,除了同是被打發到中州大陸的同門會來竄門外,張先這地方,那是鮮有人來的。
張先溫杯,燙壺,置茶,玩了一手沏茶的好手藝。他燙壺,並不生火,而是一手托著壺底,運轉真元,徐徐發功,收發由心,掌控如意。未幾,茶便發出一股濃鬱的清香,沁人心脾。
“晚輩魯莽,尚未請教前輩的尊姓大名,不知如何稱呼?”張先恭敬地斟了一杯茶水給呂尚華。
“貧道呂尚華,你喚我一聲道長便可。”呂尚華輕啜一口香茗,悠悠說道。
“晚輩這茶,用的是露水精華,采的茶乃是山之巔的雲霧茶,一年僅產三兩,沏的茶水,極為清香甘甜,前輩可請品嚐一下其中妙處。”張先頗為自得。
“茶,不僅是香甜的,它還是苦澀的。”呂尚華斜睨張先一眼,語氣不急不緩,平淡不波。
“道長說笑了,這茶水,晚輩喝了幾十年,是甘是苦,又豈會不知?”張先眉毛一挑。
“這茶生於山之巔,風吹雨打,烈日曝曬,性子當有一股凜冽,而露水苦寒,兩者混合,沏的茶,怎會隻有清香甘甜呢?”呂尚華淡淡道,“你沒喝出來,是因為你的口在喝,你的心卻從未認真品味,所以哪怕再喝幾十年,你還是一樣喝不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