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羨魚從床上爬了起來,給自己倒了杯晾了挺久的茶。

祈鶴啊祈鶴,你可不要讓我失望。

薑羨魚心裏兀自思慮著,懷有一絲期待。

翌日,風光正好,晨光熹微。山中霧色朦朧,還能看到東方既白,更能看到那正在緩緩升起的太陽。

他們三人一起趕路,周渡也加入了其中,他昨夜便去退了那個單子。

但是,身邊這位小友一直跟著他,非得讓他跟著他一塊前往青城山附近的明樓山莊。

最後,他也隻能勉為其難地跟著這幾位。

一路也好彼此做個照應,至於他們兩人的身份,周渡也沒有接著探究了。江湖中人,總有些難言之隱,若是一下子都戳破了,那便沒意思,也沒有江湖義氣。

行至距離青城山四十裏的時候,碰到了幾路人彼此打鬥。

準確地說,是幾個門派以及其他江湖中的高手。

薑羨魚是不打算幹涉的,預備越過他們,揚著馬悠悠地行過。

但是後麵的那兩人就停下來觀看了,還非得拽上她,紀頌夜側身道:“那個人,那是武林前三的美人,要不然就救一救。”

他本事不濟,有心救人,無本事救人。

這莫過於是世間最痛苦的事情,有心無力,如同求而不得那般的天下第一遺憾。

隻見中間受傷的女子強撐著,高聲嗬斥道:“今日還有誰要阻我?誰若阻我,那便以血死戰。”

她手中的劍已經是一柄斷劍,還在護著身後的人,在她身後的人是一位麵容俊朗但是膚色極白的男子,看著像是生了病的。

“你真要背離師門,與這般品行有虧的人在一起嗎?”

另外一門派的女子站了出來,柳葉彎眉,穿著宗派的淡黃白領長衫,正出聲指責著在中間強撐著的女子。

周圍則是其他門派正在看熱鬧的,畢竟此處距離最後的明樓山莊不遠,還未到正式比武的日子,他們此時也不急著趕路,所以在此時看著熱鬧。

天上忽有群鳥驚起,一陣啼鳴。

來了一人,一襲白衣,踏著輕功。白衣似雪,身姿瀟灑,落在人群中間。

薑羨魚眯著眼睛,那人是吉玉樓的樓主,人稱吉玉公子,她總覺得這名字與人不大相配,未免過於俗氣了些。吉玉吉玉,吉祥如意的玉,倒不如積石如玉的“積玉”二字。

她又莞爾,不過是名字而已,倒也不用如此苛刻,她真是過於在意了。

“跟我走。”

隻見白衣似雪的男子落在地上,穿過了人群,走到了人群中央,想拉著人離開,卻是沒有拽動。

薑羨魚他們三人在一旁看著熱鬧,目不轉睛。

紀頌夜悄聲道:“所以這是兩男爭一女的戲碼,江湖美女為愛背離師門反目成仇?”

對於他們的事情,紀頌夜也並不清楚,目前可以分辨出來的場景大抵就是如此。

薑羨魚默然:“別瞎說。”

周渡也沒有看明白,搖頭道:“江湖人,注定身不由己,都說江湖之大,自由自在,可哪處又有自在呢?”

薑羨魚與紀頌夜同時白了一眼周渡,都是看不明白的。

“不行,我若走了,他的病沒有法子。”

女子低沉的聲音,帶著絲不明的倔強和固執,她的目光緊緊地落在白玉公子的身上。

“阿清,別傻了,他不喜歡你,你如此護著是無用的。”

極其冷漠的聲音,來自吉玉的口中,他的妹妹,隻有他來護著。

“神醫穀,藥王穀此次都有人前來參加武林大會,我帶著他,定有神醫願意救治的。”

吉清的聲音裏帶著一絲哭腔,若不是沒法子,何至於帶著人前來這次的武林大會,路上遇到了同宗門的弟子,吵了起來。

薑羨魚聽到自己熟悉的兩個地方,耳朵不禁豎了起來,江湖的小道消息是真的不靠譜。神醫穀與藥王穀要過來的消息自然是假的,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師父們年初就不願意讓穀中的弟子參與這些江湖瑣碎。

因為他們覺得麻煩,對穀中名聲不好,且顯得不夠神秘。

她運轉體內內力,縱身一躍,從馬上落到了人群中央,伸出手去以極快的速度放在了後麵那男子的手腕上,把了個脈。

少頃,她開口沉聲道:“還有得救,再過幾日估計眼睛真的救不了。神醫穀藥王穀此次不會有人過來的,勸你斷了去找他們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