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倆孩子。”
太後看著二人的身影笑道,忽而又回頭對綰心道,“綰心。”
“瞧你這孩子,可憐見的,”太後抽出絲帕為綰心細細地擦汗,歎道,“以後這般的場麵還有的是呢!”
“你要記著,你是大周的皇後,天底下除了皇上,沒人能問你那些私事。”太後見綰心不說話,便鄭重道,“你做的事情,對也是對,錯也是對。現在沒外人,我把你當女兒看,是一家人。可若有了外人,就是君臣之分,你要拿出皇後的威嚴來,不要怕嚇著他們,就怕嚇不了他們。”
“兒臣知錯了。”綰心低聲道。
“也不怪你。”太後看著綰心稚嫩的臉,忽而心疼起來,無奈道,“畢竟才十五歲,隻比顏兒大一歲,顏兒還是個瘋丫頭呢!”
“母後…”承景插嘴道,“兒臣會好好教導綰心的。”
“瞧你,我不過隻軟語幾句,你便急了。”太後打趣道,忽而想起了自己的丈夫,他在世時也是這般護著自己的,當時的自己確實也和眼前的明綰心一般,隻是個甚麼都不懂的弱柳女子。
太後的指尖拂過綰心的發鬢,將她耳邊細碎的小青絲綰在耳後,綰心不安地坐著。
太後忽然在想,立綰心為後到底是對還是錯?綰心知書達禮不錯,冰雪之操也真,但到底隻是個小戶人家的孩子,秀而不媚,寒而不清,確實少了大家閨秀的大氣,她到底能不能母儀天下,成為一代賢後呢?
太後長歎一聲,覺得自己未免太操之過急了,畢竟大婚才沒多久,這麼短的時間內怎麼能指望這麼一個甚麼都不懂的小姑娘迅速地熟悉皇家的生活呢?自己不是也是在丈夫走後才逐漸變強的嗎?
“今日皇上畫畫了?”太後理好綰心的青絲後拉著綰心的手,漫不經心地問道。
“是。”綰心見騙不過太後,便答道。
“母後…”承景道,卻被太後打斷了。
“你先別說話,我問綰心話呢。”太後笑道,眼中卻不見任何慍氣,“皇上畫畫如何?”
“皇上妙筆生花。”綰心答道。
“你會畫畫嗎?”太後又問道。
“臣妾愚笨,學不來這些。”綰心和承景相視一笑,低頭說道。
謝天謝地,不會就好。
太後暗想,又笑道,“皇上的畫固然好看,但看皇上畫畫也怪沒趣兒的。下回皇上再畫畫,你來母後這裏可好?咱們娘倆兒說會兒體己話?”
“太後抬舉兒臣,是兒臣之福,兒臣當然願意。”綰心頷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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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另一邊的載垣和孝晴在回行宮的馬車上,周圍是天京的集市。載垣坐在馬車裏,越想越氣,慍氣難壓便向孝晴道,“你還想當皇後?!”
“十五歲就成了大周的皇後。”孝晴冷笑道,“當真是好福氣。”
“你想甚麼呢?你有我!”載垣看著自己眼前這個傾國傾城的女子,怒道。
孝晴美得不可方物,飛燕合德大抵也就這般吧?
“你有甚麼好的?你又不是皇上!”孝晴問道,“你不過是個越世子,撐死了不過是個越王,我也不過是個侍妾,你也沒本事封我為越王正妃!”一說到自己連越王正妃都做不了,不禁目光噙噙。
“你是侍妾怎麼了?!我心在你這裏!”載垣迅速拿出帕子給孝晴擦淚,解釋道,“更何況你見過哪家的王爺進京會帶侍妾的?此等殊榮你會不明白?”
“殊榮?”孝晴眼眶紅紅,冷笑道,“我看不明白的是你李載垣!王爺為何指名道姓地要你帶我進京?你看不出來麼?他是想讓我親眼看看當今皇後!他想讓我徹底死了這條心!”
“哼!”載垣恍然,明白後低聲冷笑一聲,道,“那看來是我父王的算盤打錯了。”
“王爺的算盤一開始便打錯了。”孝晴繼續道,“當年七王之亂,天下明明唾手可得,卻偏偏要拱手他人!”
載垣被孝晴說得一愣——當年若是得了天下,那兩個哥哥也不用死,載垣心中盤算——但自己仍然不是太子。
“怎麼?明白了?”孝晴譏笑道,“當年若是得了天下,今日何必要屈身在小小的越國替他人守江山?又何必為了百萬越軍的存留防範奸佞小人?你們父子二人隻管仰頭向前走就成了…”
“閉嘴!“載垣聽後怒道。
“閉嘴?”孝晴冷笑道,“我說著你痛處了?!好!我閉嘴!今晚別來找我了!”
此刻馬車恰巧停在了行宮門口,孝晴徑直下了馬車朝著行宮走去,留下了氣憤異常的載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