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幾位同學,一時間都被驚得怔住幾秒,緊接著相互推搡離開。
連在走廊逗留的心思都不敢有。
許乘抽了張紙,再次不怎麼溫柔地扯過她手,隻是紙巾擦上那傷口時,他到底舍不得用勁。
等腕上的血都染到紙巾上,他鬆開她。
紙巾往桌麵一扔,冷著眉,緊盯她眼睛,“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周雙偏頭,避開了他的目光。
“蚊子盯了,癢。”撒謊時,她眼睫到底還是抖了抖,隻是停頓兩秒,又繼續撒完整,“撓一下,不小心撓破了。”
“這大冷天,哪他媽來的蚊子。”許乘繃沉著臉,“周雙,你說過,撒謊變醜。”
她沉默。
片刻,張張嘴,“無所謂。”
她這無所謂的態度,許乘覺得再聊下去,還沒問出點什麼,自己估計就先被氣死。
他暫時把疑問放一邊,低頭去翻自己抽屜。
翻了老半天,什麼都沒翻著。
後來又去翻了張子序抽屜,才翻出來一瓶碘伏和幾張創可貼。
這會周雙已經收好背包準備離開。
許乘快步過來,直接將她拽回了椅子上。
周雙想掙開他的手掌,破天荒地沒掙脫。
從前她頂多第三遍用勁,就會成功脫離他的禁錮。
許乘眉眼些微冷,居高臨下地威脅,“敢就這樣踏出這個門,我追到你家裏去,翻窗砸門也得把你逮出來。”
周雙不掙紮了。
許乘擰開碘伏給她消完毒,又撕了一張創可貼給她貼上。
“喜歡劃就劃我。”他很認真地在給她建議,“我皮厚,經造。”
周雙抿著唇,不說話,視線落在兩人相觸的手上。
眼眶突然就紅了。
她其實也不想的,可是有時候疼痛,真的可以覆蓋其他一些痛。
並且肉體上的疼,能讓自己更冷靜一點。
許乘把東西放回張子序抽屜。
轉身發現沒了周雙身影。
他繃直唇線,罵了句沒良心。
出門卻發現她靠在窗邊。
於是他立馬笑了下,改口說,“我說我自己。”
周雙背貼著牆,雙手嵌在背與牆之間,她視線從自己的鞋尖,移到他鞋尖,再到他垂在身側的手,最後落在他精雕細琢的臉上。
她目光主動撞進他漂亮的眼睛裏。
一秒、兩秒...
第六秒,她眨了下眼,隨後說,“多謝。”
“多謝就免了,”許乘還是比較關心她劃傷自己的原因,“能說說為什麼嗎?”
周雙搖搖頭。
總是有問不答,她也知道這樣很令人厭煩。
可別人煩就煩吧。
那些糟心的事情,她一個人藏著就好,沒必要講出來給別人添堵。
況且,這本來就是她自己的家事。
許乘瞧著她,安靜了幾秒。
“算了,你不想說,我就不問。”
“但是以後,不準、不可以、絕對不能再這樣!”
他抬手,停在她頭頂上方半尺距離。
周雙抬眼,與他目光相彙。
那一瞬,許乘忽地彎了一個笑,手落下,掌心搭在她發頂,輕輕撫了兩下。
周雙愣了下,突然間,沒來由地眼眶泛酸。
她低下眸,嘴唇微微蠕動。
隨後偏頭,視線擦過他耳郭,望著走廊外頭唰唰而下的暴雨。
許乘收回手,轉了個身,靠在了她右側牆上。
她看雨。
他看她。
他知道的,她長著一雙冷漠疏離的眸,但其實比誰都渴望愛。
又比誰都抗拒愛。
但再固步自封的心,應該也會有潰防的瞬間吧。
從前她亮出來的隻有利爪,如今所展現的脆弱,不就是被隱藏的的一部分嗎。
所以他可以的。
可以成為她的例外。
他想成為她的例外。
“許乘。”周雙突然沒來由地張嘴,“我喜歡烏雲密布,喜歡暴雨,喜歡惡劣天氣。”
因為。
有種全世界一起悲傷的感覺。
有種,世界末日的感覺。
許乘看著她側臉,看著她無光的眼底,一時竟不知如何搭話,隻是再次抬手,虛虛地壓在了她頭頂。
王景辰從樓道拐出,瞧見這一幕,駐了足。
他在原地站了會,直到許乘突然投來目光,視線交彙不到五秒,王景辰轉身下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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