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動會開始的那天,日頭被雲層半遮,光線並不刺眼。
操場上分批進行著比賽項目,各個休息點駐紮,花眠站在跑道上穿著寬鬆的運動衣,頭發紮起高高的馬尾,目光虛虛地落在眼前的塑膠跑道上。
旁邊的號令槍響起,她慢半拍地跑出去,耳邊有幾個室友稀稀拉拉的加油聲。
耳邊的風聲將周遭的聲音都吹散了,花眠沒有絲毫運動精神,微張嘴唇喘著氣,表情有些迷茫,兩邊圍觀的人的麵容此時全部都虛化了,她遠遠地墜在隊伍後麵,冷淡地感受著從四周投射而來的目光。
“她就是葉芝?”
“好像也沒有想象中的難看啊?”
“齊子灼也沒來看啊,兩人應該不會複合了吧?”
“不過齊子灼室友兩個都在啊,可能等會過來吧。”
跑道盡頭,一如上次,顧洵隨意地站在臨時支起的小桌邊,宋楊目光看向跑道:“齊子灼不是說要重新來追人嗎?他都不知道葉芝參加運動會了?”
“發消息也不知道回。”
宋楊嘀咕著,偏頭看顧洵:“怎麼,顧大會長來掃視我們工作呢?”
一抬眼,才發現顧洵也在看跑道。
他順著對方的視線看去,落在比賽隊伍最尾端:“哈,眼鏡妹也不知道怎麼這麼想不開,參加八百米比賽,說起來上次的成績還是你幫她改的呢。”
顧洵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沒有移開分毫目光。
“齊子灼說他回學校了,最近被他爹壓著進公司......”
四周忽然響起一陣嘩然聲,宋楊絮絮叨叨的話頓了頓,從手中的名冊表裏抬頭時,旁邊的顧洵已經不見蹤影了。
跑道中央,聚上去幾個人,顧洵推開眾人的圍堆,擠進去蹲下身,目光下移。
花眠坐在地上,被套圈的人不小心碰了一下手肘,她沒站穩,腳下一崴,就磕到了地上,膝蓋和踝關節處傳來陣陣劇痛,隻覺得眼前一黑,腦海中嗡鳴一聲。
手臂上傳來一陣拉力:“同學,你沒事吧?”
花眠根本起不來,視力好不容易看清了,渾身也沒有絲毫力氣。
“先別碰她。”
一道清冷帶著嚴肅的語氣響起,緊接著,她被人拉了下來,重新坐回地上。
因為疼痛,水光沒有意識的在眸中蓄滿,眼前模糊的視野裏,顧洵那張古雕刻畫的麵容,冷薄的唇緊緊抿著,複又鬆開,聲音中有不易察覺的隱忍。
“我送你去醫務室。”
他的手掌落在半空中,冷白膚色下青色的經脈格外明顯,頓了頓,原地背過身去:“上來。”
花眠暈頭暈腦被顧洵拉著,手環上他的脖頸,周遭開始還有聽不清的吵鬧聲,現下隻有場上的音響還在播放著勵誌昂揚的音樂。
宋楊望著顧洵的背影,懵了一瞬,還在想顧洵可從來不是什麼樂於助人的人,為了兄弟可真夠義氣的啊!
.......
空氣中淡淡的消毒水味縈繞,花眠坐在病床上,醫生看過傷口後,拿來清水和碘伏,嘴上嘮叨道:“你們這批學生啊,就是沒好好鍛煉,身體素質普遍比我們那會差多了。”
花眠膝蓋上的布料被剪開,脫了鞋子,腳踝處腫起一個小包,且有不斷擴張的趨勢。
醫生蹲下來,用清水清理傷口。
“我來可以嗎?”顧洵忽然出聲。
醫生頓了頓,扭頭看了眼站著的男生,將手裏的用具遞了過去:“男朋友啊?”
“心疼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