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夢魘始(2 / 2)

寬生對恕一說,哥哥定會找到父親那位好友,也定會趕來與大家彙合,但誰也不知,這一去竟是十幾年。雲恕一手中唯一擁有的信物就是和哥哥那一半能夠拚成一體的半塊玉佩。

那些逃亡的日子,他們不敢讓人看出家中沒有大人在側,更不敢讓人知道自己的情緒。孩子們曾經混入人群,與大人們為伍,假裝是全家遷徙;他們也曾經把衣衫扯爛、小臉塗黑,假扮成叫花子往前趕路;有時候他們也會混在雜耍賣藝的隊伍裏,冒充幾個笨拙的小演員;或者是跟著成親的花轎,或者是跟著出殯的長龍,隻要能夠順利的進出一座城,一切能夠偽裝的方式他們都不會放棄。那些在路上的日子裏,大家都比以往更懂事,比以往更團結一心。也是在那個階段,好像每個人都忽然間長大了。

那一次的逃亡,沒人知道需要多長時間,也沒人知道未來的路有多漫長。隻記得一次次的生離,也隻記得一次次的死別。一天傍晚,雲恕一第一次親眼看見了死亡。

那晚的風很涼,他們經過的小樹林裏滿地是落葉,夕陽落下了,藍天也不見了,隻聽到樹林後麵人馬呼嘯而來。他們使勁兒往前跑,可人終究是跑不過馬的。

當那夥蒙麵人追到眼前的時候,天徹底的黑了,風也停了,隻聽見樹葉飄落的聲音,馬兒嘶吼的聲音。隨著一個女人說了句:“好啊,小賤人,和你娘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她便拔劍刺向了萬穀之,而就在那一刻,幾乎是同時,在萬穀之身旁的任戀可毫不猶豫地擋住了那一劍!而就在大家呼喊戀可的霎那,後麵又來了一隊人馬,隻見他們在質問什麼藏寶圖在哪,言語中好像與那夥蒙麵人一觸即發。邢仲雨知道馬上就要打起來了,這是一個絕佳的逃跑機會。於是他叫大家趕快趁亂逃跑,當時萬穀之抱著任戀可,賈莎莎上前叫戀可的名字,幾個人已泣不成聲,當下的他們隻剩下驚恐和悲痛,可理智又告訴他們現在要趕快離開。於是,雲恕一對任戀可說:“堅持住,我們走!” 邢仲雨也趕緊過來準備背上任戀可,可是任戀可卻開口了:“你們聽我說……”她已經虛弱到無法大聲講話,隻是麵露痛苦道:“我不能和大家一起去找安婆婆了,我會想你們的……”任戀可微笑著,迷離間轉著眼球,挨個看了他們,然後對雲恕一說:“姐,快走,快……走……”剛說完這句,她就撒手去了。大家喊著她的名字,雲恕一用袖子猛擦了眼淚,然後憤然示意大家立刻走。

命運就是愛開這種玩笑,幾個人往前跑的瞬間,邢仲雨身上掉落了一塊金屬的牌子,上麵寫著:白水鑒心。就在邢仲雨低頭彎腰去撿時,那身後兩夥人馬已經刀劍相交了,而後麵那對人馬的首領此時卻剛巧看見這一幕。隻見他那馬兒三步並作兩步追了上來,他用劍頭挑起那塊金屬牌子來,並且看了一眼,緊接著用驚愕的神情打量了下邢仲雨問:“你姓什麼?”“還給我!” 邢仲雨雖然害怕,卻不願意丟棄從小母親讓他帶在身上的東西。那人沒了耐心,怒吼著:“你告訴我姓什麼,我馬上還給你!” “我姓邢,給我吧!” 邢仲雨不知道,這個答案即將讓他和朋友們分別了。那人大笑:“哈哈哈,那公子跟我回去吧!” 說著,他長臂一展就把邢仲雨抱上了馬,隨後就咆哮著飛奔而去了。

萬穀之、賈莎莎和雲恕一三人喊著仲雨哥哥的名字,望著戀可的屍身,可是兩者卻都讓她們無能為力極了。她們不敢再回頭,她們隻能在一片打殺聲音中努力向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