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媽媽肚子裏,劉天朵就被預言是個男孩。
小天朵的媽媽出生在六十年代末,正趕上貧窮落後的好時機,高中畢業的文憑,在那時已經是高學曆了,但是沒能考上大學的遺憾卻伴隨著小天朵媽媽一生。可是在當時的小天朵外婆看來,這也未必是件壞事。家裏女兒眾多,丈夫英年早逝,家裏僅靠著自己拚命勞作填補家用,已經窮得揭不開鍋了,現在總算有個女兒畢業了,該能分擔了吧。
小天朵本來也是有兩個雙胞胎舅舅的,但是那時候的生活水平加上那子虛烏有的醫療水平,在不滿三歲的時候就雙雙夭折了,隻剩下現在的五個姨娘。天朵的媽媽排行老二,大姐早早的就嫁做人妻,家裏條件也不是很好,也就根本沒有什麼能力貼補幾個妹妹的生活了。
這不現在,小天朵才剛學會踢人呢,外婆跟媽媽就已經天天求神拜佛的希望小天朵是個男孩。更有甚者,小天朵的媽媽還跑去算命先生那問個究竟。(那時的醫療還沒到用B超來檢測是男是女,隻能依靠迷信了)。所幸的是,算命先生各個都很給麵子,預言小天朵定是個男孩,就是讀書——弱了點。天朵媽媽聽了還是一臉陰霾,難道自己的命運會在孩子身上重演?不禁身子一緊。
在那個時候,男孩總是比女孩受歡迎,重男輕女嘛。就在大家滿心期盼下,小天朵降臨人世了。
哭聲清脆響亮,在病房外等候的一幹人等露出了喜悅的笑容。十月的等待,小天朵終於出世了。親朋好友紛紛湧入病房,都著急著想瞧瞧這小生命。
天朵媽媽虛弱地躺在病床上,眼裏流露出一絲失望和不安。這是怎樣的一種場麵!哪怕在天朵媽媽日後回想起來仍然心有餘悸,當時的封建思想啊,真是害人不淺。天朵媽媽,額頭還布滿了虛汗,微微抽動的嘴角昭示著把小天朵帶臨人世的艱辛與痛苦。天朵的媽媽近乎膽怯得望著屋裏黑壓壓的人頭,看得出來,此時的她除了憔悴還有不易察覺的驚恐和自責。
天朵的爸爸關平,溫柔的靠近病床,初為人父的喜悅一覽無遺。看著病床上虛弱的妻子,關平心裏一根最柔軟的弦被撥動了。關平並不是一個柔情浪漫的人,他更多的是一個不善於表達自己的傳統男人。平日裏妻子也幾乎感受不到丈夫的體貼入微亦或者款款深情。可是此時,關平卻任由眼裏的溫柔泛濫,望著丈夫眼裏的一彎深潭,天朵媽媽早已遺忘了之前的煩惱與擔憂,盡情享受著丈夫難得的真情流露。仿佛過了一個世紀之久,關平緩緩地從口裏擠出了幾個字“蘭兒,你辛苦了。”關平說出了在孩子出世時,在父親嘴裏出現頻率最高的一句話,但是此刻隻有關平自己知道唯有這句話最能代表他心中的千言萬語。
天朵外婆總是後知後覺得直到小天朵已經抱離這裏才擠進擁擠的病房,看得出她此時急切得想要見到外孫。和護士小姐簡短地詢問以後,天朵外婆終於摸索到了嬰兒房,滿心歡喜的邁著輕快的腳步朝著她日思夜想的外孫走去。隻見那雪白的小床上安靜躺著的小不點雙目緊閉,似乎陷入了沉沉的睡夢中。外婆帶著欣賞性的眼光在對小天朵進行全身打量,還不住地想她的外孫將來肯定會是個美男子。但突然,外婆陰沉著轉過身,一臉不悅的朝房外走去。“怎麼會是個女孩”外婆小聲嘀咕著,心裏怎麼也想不通。想必外婆此時失望極了吧。
盡管小天朵是個女孩,可這個小不點還是出乎意料的受到了家人和親戚們的疼愛。爺爺奶奶更是天天笑得合不攏嘴,全然一副小天朵就是他們日後生活中心的架勢。瞧他們二老,真是應了一句名言,含在嘴裏吧怕化了,捧在手心吧怕碎了。
在當地,有一個習俗,為了孩子今後能有一頭烏黑亮麗的頭發,在滿月以後,每個月必須理一次“娃娃頭”。可是小天朵的奶奶將小天朵寶貝得吃緊,小天朵都已經出生近三個月了,竟一次娃娃頭也沒理過,生怕哪個理發師傅的刀剪不小心傷了她的寶貝孫女。看著公婆如此疼愛小不點,小天朵媽媽那懸在半空的心總算是落回了地麵,心想這天朵以後要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可能說不上,但至少公婆會對她寵愛有加了。
小天朵一天天快樂的成長著。天朵爺爺也頗具眼界的對其實施了早期教育。在小天朵牙牙學語時就已經運用了“雙語教學法”,小天朵方言與普通話齊頭並進。爺爺是很有遠見的,這一學習措施讓日後的天朵嫻熟的掌握多國語言奠定了紮實的基礎。
小天朵是冰雪聰明的,看到這點媽媽還是很欣慰。那些個算命先生,個個說小天朵會是男孩,一點也不準!想到這天朵媽媽又不禁得失望起來。“要是天朵是個男孩該有多好啊”天朵媽媽心裏念叨著。但轉念一想,如果天朵真的是個男孩,是否就會如算命先生們所說的,將來讀書是個沒用蟲呢?天朵媽媽開始麵露難色,此時的她開始陷入矛盾中。但隨即一想天朵都已經出生了,自己還在這裏想東想西完全沒有必要,想到這天朵媽媽還是笑了。既然他們預言天朵是男孩失敗,那麼他們預言小天朵讀書是個沒用蟲也未必會準確。想著女兒將來還是會有出息,天朵媽媽不禁繼續聯想著女兒美好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