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是一次長途,即使慢上一兩天也沒什麼大事。
此刻,梁玉生臉色發灰嘴唇發白躺在帳篷裏,涼薯在外煮著一些比較好進口消化的食物,褚齊駕著馬,奔跑著到剛剛路過不久的地方請大夫去了。
“少爺,多少吃點吧。”涼薯端來一碗紅薯粥,熬的顆粒細細,加了一些鹽,熱乎乎的端給梁玉生。
他把梁玉生扶起來,一隻手端著碗送到他嘴邊。梁玉生堪堪睜開眼,努力壓住想要嘔吐的難受感覺,吞咽著。
可是嘔吐哪兒能壓的住?剛咽下沒兩口紅薯粥,他立刻又嘔吐起來。吐完擺擺手,示意涼薯現在用不了飯。
涼薯把嘔吐的東西收拾了,端著半碗粥看著梁玉生:“那,我就去外麵繼續溫著了,如果少爺你覺得好些了,就喊我。”
梁玉生點點頭,涼薯就離開了帳篷。
其實涼薯也有些不舒服,但沒梁玉生這麼嚴重。馬車停下來修整後不久涼薯的不舒服感覺就全然消失了。
他就幫著照顧自己少爺,幫著做飯熬粥什麼的。
“梁大人怎麼樣了?”不多時,褚齊統領已經駕著馬回來了,馬背上還坐著一位老者。
他顫顫巍巍下了馬,先是踉蹌幾步,而後慢慢悠悠出口責備:“老朽這把年紀,原本可以頤養天年,怕是要因為你這快馬而少幾年壽命了!”
褚齊拍拍老者的肩:“依我看,老了活那麼多年幹什麼?吃吃不動,玩玩不動,到不如趁著身體還硬朗,多感受感受風,感受感受美景,這才不枉這世道走一遭。”
老者氣的吹胡子瞪眼:“你個小年輕咒我呢?年輕人就是不懂得惜命,你們哪知道長壽的好喲!”
“好了好了老大夫,救人要緊,這裏麵可是一個惜命的快死了的人,你可得趕緊救他呀。”說著掀開帳篷門。
“你才快死了,會不會說話...”剛突然覺得好些了的梁玉生勉強撐起身子,白著臉,虛虛反駁著褚齊的話。
“就你這樣子跟快死了有什麼區別?”褚齊測開身子把老大夫迎進裏麵,嘴裏還不忘懟著梁玉生幾句。
“咳咳,暈車而已,倒還不至於死,年輕人,別動不動把死字掛嘴邊,不吉利。”老大夫把了把脈,從藥箱裏拿出幾種藥材配了起來。
“這副藥,隻需要兩碗水成一碗水即可,連著藥渣一起吞,半副就見好。剩下的半幅明日再喝一次,你至少幾日內都不會再暈車了。”老大夫把藥遞給了一旁的涼薯,涼薯很快就出去熬藥去了。
老大夫站起身來,顫巍巍卻堅定走出去,褚齊立刻跟上:“出診費二錢銀子,藥二十文即可。”
褚齊掏出半兩銀子塞給老大夫:“不用找了,多的就當在下給大夫的賠罪錢了。”
老大夫捋捋胡須,把錢揣進懷裏:“那老夫就不客氣了。”
“那在下現在送您回去。”褚齊走到馬身邊,用手撫摸了下馬的鬃毛。
“那就有勞了。”
江國雁一行人走的較慢,畢竟雖然天是放了晴,但路上的冰卻沒融化。尤其是到江國雁外祖家的山路,更是急不得。
為了安全,由一人趕著馬車,其餘人都步行下來走過了最危險的一段路去。
到達山溝溝裏的商家營,已經是深夜了。
狗吠聲不止,村莊裏的人都已安睡。
江國雁幾人坐在馬車上,親信跟著大將軍幾人來過兩次,熟悉這裏的路線。
“大將軍,有些不太對勁。”馬車外一人注意到什麼,開了口。
“怎麼了?”江大將軍問。江國雁的心突然就提了起來。
“董老爺家燃著燈,似乎...還有白燈籠什麼...”誰都知道白燈籠意味著什麼。
江母一把掀開簾子,往自己娘家看去。
遠遠的,能看到門口掛著兩個白燈籠,還隱約聞到燒香的味道。
“怎...怎麼了...”江母身子哆嗦起來,挪動著就要下車去,江大將軍一把拉住她,沉聲吩咐外麵趕車的兵士:“走快點。”
江國雁的心,沉了下去。果然,叫舒晴說中了。
“駕!”一鞭子打在馬屁股上,馬車飛跑起來,董家越來越近。
有黃紙銅錢在漫天飛舞,白色燈籠上寫著黑色的奠字,門敞開著,隱約從裏麵傳出了哭嚎聲。
馬車停下來,江母身子不受控製,卻拚命一直下車,想要往家裏麵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