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關於故鄉(1 / 2)

最近被一段話刷屏:

“故鄉什麼都好,就是人心不正,嫌你窮,怕你富,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學問不高,心眼不小,處處有謠言四起。”

細細想來,頗有幾分道理。

但故鄉的缺點可不止這些。困擾大多數年輕人的問題之一就是——畢業後留在大城市還是小縣城。其實各有各的優劣。大城市機會更多,發展空間更大,個人提升前景無上限;但與此同時,大城市人壓力更大,生活節奏更快。小縣城雖然機會更少,但舒適度卻有下限,能保證最低的生活滿意度。

在做出最終選擇時,除了考慮個人的發展前景以外,還不得不考慮的是生活的舒適度。但把小縣城想當然地歸類於“舒適”一類,顯然是出於刻板印象得出。小縣城並不是如世俗眼光裏的世外桃源,正如“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小縣城也有獨屬於它的難過之處。

而和小縣城比起來,深處農村的故鄉就更讓人捂麵了。最顯著的一點,故鄉和大城市的基礎設施簡直天差地別。

在外地習慣了點外賣的我乍一回到故鄉簡直快要崩潰了。打開某團外賣,以往擠得滿滿當當的界麵如今空得不得了,手指劃來劃去也隻有孤零零的一家炸雞店。看個電影要坐一個小時的車去縣城,晚上12點,整個鎮子幾乎就睡熟了。

基礎設施建設放一邊,住民的素質也得來捋一捋。

騎著車走在大路上,行人擠擠攘攘,任憑你鳴笛再響,霸占馬路正中央的大爺大媽我自巋然不動。整個鎮子就隻有一家打印店,許是無人競爭,平時也無人光顧,所以在我打印完兩張證明材料後,懶洋洋的小老頭竟然要出8元錢的高價。我咬咬牙諷刺道老板家的紙是金紙,卻也無可奈何。街角賣涼皮泡饃的小店,店主是個胖乎乎的阿姨,凶巴巴的,似乎從來沒有過服務的概念,但許是憑手藝吃飯,搖搖晃晃竟然也開張了這麼多年。這個凶巴巴和銀行櫃台的冷冰冰簡直是我的內心陰影。唯一有競爭關係的可能就是街上的幾家手機店,和菜市場的阿爺阿婆了。

生活節奏慢,所以人們漸漸地就養成了懶散的生活方式。頭腦漸漸被閑置,安於現狀,不思進取。如果說在外麵是憂患境,生活狀態很有朝氣,那麼故鄉就是安樂窩,整個人都會充滿惰性。

除此之外,人際關係的維係也困難得多。淳樸是真,簡單是真,大是大非麵前也從來都明事理,但除開這些大事,反倒在雞毛蒜皮的小事上掉鏈子。愛占便宜、斤斤計較,嫌貧愛富往往體現在東家阿嬸西家阿婆的飯餘談資裏,八卦主角天天在變,整個鎮子裏的人輪番上陣,不在場的人,就是被談論最多的人。

他們心眼不壞,隻是太無聊。學識不高,見識又短,一輩子被禁錮在這一畝三分地。身邊即世界,天大的事情也不過自家的事。愛八卦,搬弄是非,今天和甲一起說乙,明天又和乙一起說甲,他難道不知道甲和乙也會在一起說他?應該知道的吧。不過知道又怎樣,照樣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虛偽至極,

可表麵依然是笑盈盈的。偶爾晚上回想起來,覺得人真是矛盾極了。

在大城市大家冷漠而獨立,冷冰冰的建築,一成不變的交通,自己就是一縷在異鄉孤獨的遊魂,覺得自由,又倍感寂寞與孤單。回到故鄉,招架住鄰裏鄉親熱情似火的詢問與試探,又覺得家長裏短雞零狗碎的甚是煩人。

許是有幾分“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無改鬢毛衰。兒童相見不相識,笑問客從何處來”的滋味。霎那間心底油然而生對故鄉的陌生,才是真真切切令人心生悲涼的。

但實際上,盡管故鄉有千般萬般的不好,它也是什麼都替代不了。因為回到了故鄉,才是回到了真正意義上的“根”與“家”。

沒有了車水馬龍,有的隻是父母家人的溫情陪伴。沒有學業工作的重大壓力,有的是“偷得浮生半日閑”的安逸。充滿了家的溫暖,也充滿了人情味。

更重要的是,故鄉記錄了我們前麵將近二十年的人生。我們見證了故鄉一點一滴的變化,故鄉也見證了我們一步一步的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