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清燉》(二十五)(1 / 3)

《清燉》113

過了沒有一個多月,北山鄉政府鄉長的任命文件下來了,老陳終於由代理鄉長正式轉正為鄉長。同時朱大傘也作為掛職幹部,任命為北山副鄉長。兩個人的任職文件錯前錯後下發到了鄉政府。

朱大傘是縣組織部的一位領導親自陪送到鄉政府任職的,負責接待的陳鄉長主持召開鄉政府會議,組織部的領導宣讀任職文件,並強調朱大傘到北山擔任副鄉長,體現了上級政府對幹部年輕化、專業化、知識化的重視,是上級領導對北山工作的關心。要求北山幹部要支持朱大傘的工作。

當然坐在下麵開會的鄉村幹部,聽了領導講話,心裏都有自己的小九九,私下議論說,這都是老鄉長朱傘給兒子創造的機會。

按照朱大傘的學曆和專業知識,鄉政府安排他負責北山鄉的農業生產與文教衛生工作,基本和過去小羅副主任主管的工作一樣。

會議結束後,陳鄉長問朱大傘:“你父親自調到縣政協上班,辦公室就一直鎖著,張山調到縣政協,辦公室的鋪蓋也沒有搬走,他時不時的回家後,還來辦公室住一晚上。現在你父親退休這麼長時間,也用不上了。我的意思是你直接搬進去辦公,看行不行?”

“沒有問題,我晚上回家把鋪蓋捎過來。辦公室的鑰匙在哪裏?”朱大傘痛快的答應道。

“鑰匙在你父親的手裏,鄉政府沒有收回來。不過好長時間沒有使用了,你把鑰匙拿回來,讓鄉文書安排人員打掃幹淨,你再搬進去辦公。”陳鄉長關心的說道。

朱大傘愣了一下,父親離開鄉政府快兩年了,辦公室就一直沒有收回來,鎖了這麼久一定成了老鼠窩了。便說:“沒有關係,我自己打掃就行了。”

朱傘一家人,對朱大傘回到北山掛職非常驚訝。在這之前,小羅就告訴了木木,家裏人已經知道小羅嶽父退居二線前,要讓朱大傘到鄉鎮掛職鍛煉。並不知道掛職鍛煉的地方選在北山。所以既在預料之中,又在預料之外。

朱大傘回家進門,爺爺奶奶已經熄燈睡下,聽見朱傘和狗蛋搭話,老倆口便起身招呼狗蛋進屋。問了一些在鄉政府工作的安排,叮囑說:“你爸爸當初來北山工作,也是入冬不久,通鄉政府的路,還是泥土鋪地,雨雪天泥濘不堪,就成了車子騎人。現在都是柏油路麵,晚上下班就回來住。你工作的條件和你爸爸那個時候不能比。既然來北山了,就多到各村走一走,多看一下村民的生產生活,多學一下你爸爸在農村的工作經驗。有事多向你爸爸請教。”

朱大傘聽爺爺說,不住的點頭。吳奶奶披著棉襖子,也坐在熱炕上,不住的叨念著:“老天爺保佑,老天爺有眼,讓咱家出了兩代鄉長”。

朱傘聽吳奶奶自言自語的說,就對朱大傘說:“爺爺奶奶的話,你要記住。一方麵是你自己有文化,努力的結果。另一方麵也是咱們家祖宗先代積德行善的結果。我不知道你來北山掛職,你要是早說了,我不同意你回來。咱擔心有些鄉村幹部會有風言風語,不利於你開展工作。”

說著話,秀珍也抱著狗蛋的兒子來到爺爺奶奶睡覺的屋子。她見狗蛋穿的單薄,就把孫子放在老太爺的被窩裏,騰出手,把爺爺的棉大衣披在狗蛋身上。她坐在狗蛋的旁邊說:“你爸爸在咱們鄉政府幹了三十多年,沒有得罪人,也沒有落下啥事非。你知道咱家沒有啥靠山,就憑對人真心真意”。

朱大傘聽著爺爺奶奶和爸媽你一句,我一句的說教。他突然想起父親辦公室的鑰匙。就說:“陳鄉長,讓我用你以前的辦公室,明天打掃搬過去,你把鑰匙給我找出來”。經朱大傘一問,朱傘才想起來鄉政府辦公室自調縣政協後,就再沒有用過。鑰匙放在哪裏他一時疏忽想不起來。就來到自己睡覺的屋子,打開黑皮包翻了一遍,沒有找到。他冥想,以前上班鑰匙都掛在褲腰帶上,退休不上班了,就把鑰匙擇下來,放在哪裏怎麼想不起來了呢。近一段時間,朱傘自己也感覺,從調動到縣政協不怎麼上班以來,記憶力明顯不如從前。

朱傘沒有找到鑰匙,便返回一家人說話的屋子,對朱大傘說:“鑰匙不知道放到哪裏了?找了一會怎麼也想不起來。你明天上班言傳一聲,我和你一起去鄉政府,給陳鄉長言語一聲,把門鎖撬開,順便把過去留下的東西整理整理。”。

“那不行,怎麼可以撬辦公室門呢?你再好好找一找,想一想,不著急搬。”朱大傘不同意和父親一起去鄉政府,他怕撬辦公室門惹同事的議論。本身他到北山掛職就聽到一些幹部的蜚言蜚語。

秀珍覺的朱傘辦公室鑰匙沒有丟在外麵,肯定是放在家裏那個地方了。他對朱大傘說:“你上你的上班,明天我在家裏好好翻一翻。”

次日,朱大傘上班後,朱傘抱著孫子,陪著父親和吳奶奶在村頭,與一夥人聊天曬太陽。家裏秀珍就翻箱倒櫃的找辦公室鑰匙。好不容易在朱傘換下來不穿的舊衣服口袋裏找到了鑰匙。便放在炕櫃子上,去做中午飯,等晚上朱大傘回來把鑰匙給他。結果朱大傘晚上和陳鄉長去縣城辦事沒有回來。

第二天早上吃完飯,秀珍就把找到鑰匙的事告訴了朱傘。他二話沒說拿上鑰匙,便騎自行車來鄉政府,打開了自己的辦公室,把存放在辦公桌抽屜裏的物品歸置到了一個紙箱裏。收拾停當,就來到陳鄉長的辦公室,把鑰匙放到陳鄉長的辦公桌上,心懷不滿的說道:“我把辦公室騰出來了,你去看看缺了啥沒有?”

陳鄉長一聽朱傘的話,就感覺這是氣話。便起身拉朱傘坐下,趕忙把茶水遞到手裏,隨後掏出煙給點上,小心翼翼的說:“辦公室不著急騰,朱大傘辦公住宿還有房間。張山的辦公室不是也沒有騰出來嗎,你著急幹啥呢?”

“你不是讓朱大傘找我要辦公室鑰匙嗎?他搬進來,我不就搬出去嗎?”朱傘反問老陳。

“你誤會了,我給大傘說的意思是和你商量,如果你不用了他就在這間屋子辦公住宿,就是你有啥事過來找他也方便進出。你如果現在還用,就不要騰了。”老陳著急的解釋說。

朱傘見老陳說這種車軲轆話,氣就不打一處來。他指著老陳說:“朱大傘搬進來,我騰退出去,還和我商量啥?退休了和兒子擠在一個辦公室像個啥樣子嗎?你這不是明顯的讓大傘難堪嗎?”朱傘一番無名的怒氣,讓老陳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這實際上是朱傘一種不甘失落的表現,也是老陳當上了鄉長沒有向他第一時間表示而產生的不滿。

其實老陳當上鄉長,主要和張山婆姨多次吹枕邊風有很大關係。畢竟老陳曾經和張山的婆姨有過一段感情。張山估計也有所耳聞,不然的話,怎麼會發生張山和老陳前些年的矛盾呢?張山沒有和老陳撕破臉,除了兩人之間的利益關係,再就是張山的婆姨一直不承認和老陳談過戀愛,張山也沒有從婆姨身上找到什麼證據,就當作外麵的閑話壓在心裏。自發生了舉報張山受賄的事情後,張山擔心把老陳惹急了,魚死網破。當時,他婆姨也勸說:兔子急了也咬人。於是在朱傘的調和下,他和老陳矛盾才有所緩解,便順水推舟,答應朱傘,把副鄉長的帽子戴在了老陳頭上,總算把舉報信的事件平息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