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論葡萄架子的倒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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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上的爭論是曆來講究些由表及裏的。

兩方先派出幾個分量不重的官員來互相試探,之後再由為首的官員們決定要不要站出來,這舵究竟要往何處使。

按這個道理來講,一旦有朝議,前一個時辰不過是熱身賽,雙方吵個架拌個嘴,也都是投石問路、小打小鬧罷了。

所以真正說話有分量的大員們全都在不露聲色的養神,仿佛大殿上那些個吵鬧與己無關。

今兒是每逢初一十五的大朝議,故而除了一些平素上朝議事的官員外,還有些難得入宮的小官以及宗室也在殿上。而正是因為人多,這吵鬧的架勢就比往常更加大了些,這樣來來回回引經據典的拉鋸戰,不知還要多久才能結束。

會稽王司馬奕站在距離皇上的不遠處,他的臉色並不是太好,像是跟什麼人生了一場大氣一般,有些發黑。

禦座上的皇帝偶爾將目光掠過自己皇叔的那張苦瓜臉,心中就如同大熱天喝了冰酒一般的爽快,方才與桓溫對視的難受勁兒就此消融殆盡。

“皇叔啊皇叔,你讓朕說些什麼好。半截身子入土的歲數了,卻還非得來跟我們這些小輩們爭什麼皇位。如今吃了癟,怕是也知道急流勇退的道理了吧?”皇上暗笑著思付道:“想要借助著桓溫上位,皇叔你就應該死死的抱住他的大腿。哦,是了,您也不是沒想到這一點,當時還想著把自己女兒嫁給桓家是吧。隻是可惜喲,皇叔您也不好好瞧瞧您那寶貝閨女的模樣,在會稽的時候就鬧得滿城風雨,如今入了建康依舊是弄得街傳巷議紛紛然。就這樣的女兒,還想嫁出去?真是容易讓人笑破了肚皮!”

皇上閑極無聊,又不喜歡聽下麵那些朝臣的爭吵,此時便暗自笑話起旁人來,倒是自己跟自己玩的不亦樂乎。

會稽王司馬奕如今也完全不在意這些爭執。自打那日聽說燕軍在魏國國境上遭伏,他就立刻怒從心生,徑直去後院尋梅三郎。可他不但沒有尋到梅三郎的人,甚至發現整個後院都已經空空如也。司馬奕那時方明白自己是著了梅三郎的道,立刻吩咐府裏人出去追查梅三郎下落,非要將他抓回來碎屍萬段不可。

但梅三郎那樣的人,既然要離開又怎麼會讓人有跡可循?便似那白梅入雪,哪裏是凡人能夠尋得著的?

怒極攻心的在房中砸了半日,下人仆從上前相勸,全都被各式各樣的古玩玉器砸了回來。最終還是王妃出麵握住了司馬奕的腕,那葇夷中時時向外散發著的冰涼讓司馬奕打了個哆嗦。

“輸了便輸了,贏回來就是,在這裏對著這些死物發脾氣算是什麼能耐?”王妃的聲音依舊的清清冷冷,從會稽到建康,她即使遍覽江東最柔美的湖光山色,也無法讓她的人或心變得柔和半分。

“你他娘說的輕巧!我相信那個賤人相信了幾年,結果卻發現他不過是個騙人的角兒!我他媽輸給了一個賤人!你讓我怎麼忍?怎麼忍?”司馬奕有些歇斯底裏的怒吼著,手中的宮頸玉瑤啪的一下被打爛在牆角,碎片崩開將王妃的右臂劃了一道血口。

王妃麵無表情的看了看右臂上滲出來的血,繼續清冷著道:“你根本抓不到梅三郎,如此派人在建康城內大張旗鼓的抓人,就不怕被人加以利用麼?”

司馬奕雙目通紅,一步踏上前來就死死的攥住了王妃的肩膀死命的晃著,咬牙切齒的道:“桓溫叛我,那個男不男女不女的賤人也叛我!你不讓我抓那個賤人,是不是因為你跟他有了奸情?啊?”

王妃被司馬奕攥的生疼,右臂的傷口被蹂躪的揉出血來。麵對這司馬奕的質問,她皺了皺眉,冷冰冰的道:“放開我。”

“你回答我!你不是跟那個賤人有奸情!你是不是看上了那個小白臉,才跑過來叫我不要派人抓他,叫我饒了他?”

司馬奕尖銳且瘋狂的聲音在王府內傳的極遠,下人們全都膽戰心驚的哆嗦著身子,一個個噤若寒蟬。

“你回答我啊!”司馬奕極乎是在王妃的耳旁吼出來的,那聲音震的讓人雙耳嗡嗡作響,聽來十分難受。

“啪”的一聲脆響在房中響起,卻不再是瓷器的破碎,而是王妃狠狠的扇了會稽王一個巴掌。

“你冷靜點,我是要你改變方向去抓糧幫的人。一個糧幫幫主不好抓,糧幫幫眾天下遍布,抓幾個小魚小蝦然後再順藤摸瓜還不容易麼?”因為方才拿一巴掌用力太重,王妃如今微微有些喘息,高聳的胸脯上下的浮動著,平素缺乏血色的臉也為此多了幾分紅暈。

司馬奕愣了愣,怎麼也不敢相信有人敢打自己,但左頰火辣辣的疼痛卻一直給他以明示。

“你敢打我……”司馬奕雙目赤紅著脫口而出,那猙獰的麵目彷如上古的饕餮,似乎恨不得將眼前人就這樣撕碎了吞下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