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目瞪口呆地看我愣著不說話,我知道媽媽是真的生氣了,一連續好幾天都沒有打過電話回來。
我再也不是以前的小孩子氣了,不會倔強到死不認輸了,知道了愛知道了退讓。
我決定了,不玩了。該回家了。
每一種愛都是最大的給予,神聖。
愛要讓我們用靈魂給予那些愛致敬。我們都是孩子,永遠是媽媽的孩子。一輩子的牽掛,沒什麼過不去的。
想起了媽媽,不可避免地起了爸爸。
爸爸很是安靜地一個人。
曾嚐試過用最豐腴的詞語在作文本上來說說有關於父親的什麼,總是發覺每一次的措詞都不適合,或者蒼白無力或者無從理解或者沒有到位到恰到好處。
緊握著的筆杆都出了汗,因為心裏總有歸隱不去的東西,那帶點愧疚的言語一直窩藏在心裏始終看不見的地方。
終究是因為很少跟父親說過話,無非有關家長簽名,家長會,填報高考誌願等不得不談論的話題才始終扯到這事兒上。
成長以來,父親也很少問過我什麼話,偶爾詢問一下近況的學業可好,生活狀態可好。就算再怎麼不好了,我也會悶在胸口一句話也不說,仿若說出來了,事情會變得更不好處理,在父親的認為裏,我可以離開他的掌心了。盡管我還是那樣的不成穩,我也終究要讓自己能妥當處理在別人看來很不可能的事情。比如,總是一個人行走至另外城市的學校,然後一個人路過一處處陌生的地方,處理生活上每件小小的事情。
我習慣了這樣,他也習慣了我這樣。我們習慣了彼此。
好像我一出生就注定了這樣,小時候每次哭鼻子了,都是往母親那邊靠,而母親都顯得很難過,仿若需要安慰的人是母親。父親對於我的故意撒嬌都是一臉的安靜。最記得那是上幼兒園大班的時候,老師獎勵了我朵小紅花,我高興了一整天,而後跟父親炫耀自己的優秀,父親那樣地沉默,看了我一下就轉身離開。
我最記得那些背影的冷冰,一下子把我整個原本溫暖了的胸口倒灌了整個冰山的寒冷。我能不心酸嗎?現在想起也算是小時候不懂事了。
偶爾一次,翻看了家裏所有的相冊,隻有一張相片是和父親合影的。我站在旋轉木馬的外麵,抱著成簇的有著米奇老鼠圖案的氣球。嘴巴裏塞了一根棒棒糖果,清冽的笑容那樣純真著過了的小時候,身旁站著高大的父親,好看的白色西裝,梳理整齊的頭發,姿勢的單一,臉上沒有任何的笑容,連同那年的天色始終是暗灰的。
突然間發現,父親很少拍照,而且每次拍照都是同樣一個姿勢,雙手緊貼著口袋,那樣地不自然,突然間理解到父親的艱辛與沉重。
我記得,我小時候問過父親,問他為什麼不喜歡在照相的時候笑一下,哪怕是嘴角微微上揚一下,也會讓一張相片能夠活彩了全部的感觀。父親還是一臉安靜地撫摸著我的光頭,而後又是背對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