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不疼媽不愛,到哪裏都不招人喜歡,看人的眼色說話做事便成了生活的必備技能。
毫無疑問,在這樣的環境下,陳時禹養成了敏感細膩的心思。
或許是靈光一現,又或許是早有征兆,他發現了自己不同尋常的取向。
從食堂往宿舍走會穿過操場,每天都會看到打完球後光著膀子的體育生,那些同性的身體讓他泛起異樣的不自然,同時又有點隱秘的羞恥。
後來從室友珍藏的“教學影片”中他才知道了這個群體,比起柔軟的女人,那些硬邦邦的身體所迸發的力量更讓他興奮和癡迷。
因為這種“異類”的取向,他曾經害怕過、也嚐試著改變過,但都無濟於事。
他不敢告訴父親,這種事絕對會讓本就岌岌可危的父子關係徹底破裂,他必須要在父親麵前扮演一個乖兒子的角色,但他還是太天真了。
沒過多久,父親就把他送到了奶奶家,之後再沒讓他回去。
後來他才明白,父親對他嫌棄和厭惡的根源是後媽和新出生的弟弟,是身為人父的責任感的缺位,是多年消不去的遷怒......
無論他喜歡男的還是女的,最終都逃不開被拋棄的命運。
或許父母的離異是這場痛苦的開場,沒完沒了的爭吵,母親的不辭而別,父親再度娶妻生子,多餘的自己被塞給奶奶......
陳時禹18歲的關鍵詞是:被拋棄。
過去的年歲裏,他像個皮球一樣被踢來踢去,到哪兒似乎都是多餘,悠長又枯燥的年月如死水般千篇一律、無悲無喜。
捱過灰暗的日子,前方未知的生活或許會增上一份大禮。
陌生的城市,開學第一天,在清港大學的第一個晚上,他遇到了一個叫王品川的室友,乏善可陳的生活似乎要開始泛起波瀾了。
這個一米九的大塊頭眼裏總是帶著真誠和熱烈,樂於助人過了頭,絲毫不管別人是否接受......
陳時禹歪頭想著,這個新室友雖然神經大條,還老叫自己瘦竹竿兒,但他挺熱心的,是個不錯的人,可以在日記裏表揚一番。
*
王品川和陳時禹正在宿舍吹頭發,突然宿舍門被推開了,一個微胖的男生走了進來,他的寸頭比王品川長點兒,有點肉的臉頰看起來憨厚老實。
“我是張林,你倆就是王品川和陳時禹吧?”
男生邊說邊向他們走了過來,他看著幾乎抱在一起的兩個室友有點一頭霧水。
“你倆這是……”
頭發正好吹得差不多了,王品川伸手在陳時禹的發縫裏扒拉了兩下,這才關了吹風機收起來:“陳時禹頭發沒擦幹,我給他吹吹。”
張林拉出了自己桌下的椅子坐了上去:“哦哦,王品川你還挺樂於助人的。”
王品川叉著腰一臉驕傲:“可不是嗎,兄弟們提到川哥都得豎起大拇指,一個不夠還得豎倆呢。”
本以為這個壯得跟體育生一樣的室友不太好相處,沒想到他這麼隨和幽默,張林被逗樂了:“哈哈哈~”
兩人已經樂嗬嗬聊上了,陳時禹把毛巾在陽台上搭好後才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