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喝吧。”
“小竹竿兒不補水可就要蔫巴了。”
他說這句話時，先前的嫌棄像是皮球泄了氣，一股腦兒全散了，這語氣裏滿是無奈和寵溺，哪有一絲不耐煩和嫌惡？倒像是男孩在哄嬌氣的女朋友。
陳時禹喝著清涼的水，幹涸的唇瓣又變得紅潤可愛。
他心裏暖暖的，一種名為喜悅的情緒肆意蔓延、生長，這種喜悅十分純粹，不同於他以往達成一個大目標後的心情。
“謝謝你，王品川。”
“還喝不？”
“不喝了，我們去集合吧，教官吹哨了。”
……
還好大多數人都在另一側的跑道上坐著休息，沒什麼人注意他倆這邊，隻有陳時禹身後那棵柳樹品味過這男孩的細細心事。
進入隊列後，陳時禹轉頭偷看了一眼隊尾的高大男生，那人雖然看起來很凶，但卻比誰都要溫柔呢。
幾絲涼爽的風拂過，藍天白雲，調皮的麻雀嘰嘰喳喳，而陳時禹的心跳卻比它們還要吵鬧。
*
日漸西移，足球場上的訓練卻絲毫沒有放鬆。
“報告！有人暈倒了。”
化學一班正在站軍姿，才站了不到10分鍾，龔燁前麵的男生就直直倒向後方，不偏不倚，他正好像麵條一樣軟踏踏地掛在了龔燁懷裏。
這男生看起來像是中暑了，龔燁扶著他走出了隊列，得到教官允許後便把他送到遮陽棚下休息。
“同學，你沒事吧？”龔燁把一瓶礦泉水遞給了他，又蹲下身在包裏翻找解暑的藥物。
本該“中暑昏迷”的男生卻突然恢複了清明，他目不轉睛地看著龔燁，臉上竟有些羞澀：“我沒事啦，龔燁你真好。”
“你……這麼快就好了？”龔燁看著他臉上不自然的紅暈和躲躲藏藏的神色，心裏不禁一陣疑惑。
正當他準備起身歸隊時，這男生竟然自顧自和他聊起了天。
“我叫周言，小時候學過跳舞，身體……很柔軟的。”
男生坐在地上，雙腿並著倒在一側，這坐姿“雅觀”，但絕不舒服自然，肯定是精心設計過、故意端著的。
他細瘦的肢體顯得十分柔弱，加上剛才捏著嗓子的一句嬌羞搭訕……
一看就是陽剛之氣離家出走了，詭計多端的那啥。
龔燁沒和他搭腔，麵無表情地瞥了這男生一眼，起身說了句“我先歸隊了。”就離開了遮陽棚。
沒過幾分鍾，這男生竟也回來繼續站軍姿了，本來龔燁還以為他是想裝病偷懶呢，沒成想這就歸隊了，難道是良心發現了？
誰料，幾分鍾過去，這男生又“暈”了，他的頭再次精準地倒在了身後龔燁的肩膀處。
懷裏突然又倒進來一個男的，正在開小差想晚上和趙琰清吃什麼的龔燁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