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連續幾顆鮫珠掉在地上發出聲音，遲暮都沒反應。
綃便知道應當見好就收了，相處這麼長的時間他知道遲暮的度，在其他的事情上她可以縱容他。在上元節那個晚上，湯家幾人在小攤上挑發飾，他隨口說了句不要人家挑剩下的，第二日遲暮便將裴儷齋的新品全部調了過來。
遲暮喜歡在這種小事上縱著他，但其實她在情愛之事上耐性極差，所以綃從不和她鬧別扭，她是可以隨時舍棄他的。
他想著無論這份喜歡是流於表麵還是出自真心，他都千恩萬謝的承受，無論何時他都等著她的垂簾。
於是想到這的小魚自己哭完看遲暮沒反應就收住了眼淚，可憐巴巴的蹲下身子將自己的眼淚拾起來收好。
“不哭了？”遲暮轉頭白皙的手高抬，指腹摩挲他濕潤的眼尾。沒辦法這家夥哭起來我見猶憐，親眼看著美人落淚自己必然心軟。
綃微微點頭，感受著從遲暮掌心傳來的溫度。“黑麵具和那個大供奉沒有法力，但這座城池卻是有古怪，你切記小心。”綃說的認真，遲暮看著他點了點頭。
“我還以為你沒看出小八幾人是鬼魂呢。”
“每個人類身上都有味道，但他們沒有，五個人都是這樣，幾人也不可能是修為極高的厲鬼，其他人卻能看到幾人的存在。”
“但聽他們的話，幾人還會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長大，確實奇怪。”
鬼貓出現的第一晚她沒覺得有什麼異樣，直到今早陽氣猛烈，幾人在日光下沒了影子又聯想起才幾歲的小八動作竟如此敏捷，不似一般孩童。
兩人走不出拓鄴城可能的原因可能就是靈魂被困在了這裏，但具體原因又很多，可能是誰設下了陣法，也可能幾人死的時候發生了什麼，暫時還不知道原因。
這種活著的假象也不知能持續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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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晃就到了約定好的時間，遲暮換上綃平日穿的衣服，不太合身隻得把衣擺剪去一點，強忍著把自己變灰撲撲的樣子，最後出來的效果像是落了難的富家小公子。
老嫗今早送了飯後再就沒來過，八成是彙報獵物人數去了。
路上很安靜畢竟城中也沒什麼可逗留的，遲暮暢通無阻的來到了供奉殿，綃守在路口第二個轉彎處。
站在門口看守的黑麵具看清遲暮的樣子後兩眼放光，抑製不住的喜悅將她往殿內帶去。
遲暮笑著跟在她的身後，大致能想明白所謂聖君是用來幹什麼的了。
今早鬼貓描述了那位聖君的死狀，衣衫不整，死不瞑目......
遲暮一進入殿內就看到了她的競爭對手，幾位男子都是麵容清秀，他們還不太懂具體是幹什麼的，但他們看著遲暮的眼光卻是不善。
在這種時候雄競總是格外激烈，遲暮沒和幾人打招呼，直直地她站在最前麵，不一會兒黑麵具的小頭目就走到了他們的麵前，她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最前麵的遲暮，目光毫不避諱的在她的身上掃視。
仿佛餓狼登場，遲暮看著獵物上鉤，略帶緊張地點頭示意，一雙手拘謹的摩挲著衣角，一副膽小甚微的兔子模樣。
黑麵具幾乎控製不住嘴角的笑意，她現在連流程都懶得走了，這隻兔子給那幾個老廢物實在是浪費，但上一個就是她沒控製住，最後被手下活活玩死。
可這隻兔子實在太美了，一身的貴氣，八成以前也是個家室好的，如此妙人不留身邊該有多麼遺憾，可他若當選聖君到時候肯定會被其他人挑選走......
黑麵具坐在最上麵，問了幾個問題，每個人都答得挺好，製衣農桑，侍奉主子，除了遲暮她左一個搖頭，右一個沉默的。她什麼都不會，在場幾人卻長舒一口氣。
甚至有人暗諷她空有一張皮囊又有何用，還不是草包一個。
遲暮麵上露出一副委屈的樣子，卻是勾得黑麵具心中一顫。
最後的結果顯而易見，黑湖麵選了一位最有學識的男子，就是諷刺遲暮草包的那位男子。他的容貌不算出眾，聽到自己入選也是十分開心，對著大人千恩萬謝，全然不知自己要麵臨什麼。
遲暮倒也沒多意外，隻是走的時候慢慢吞吞，一直走到快出了前殿忽然被人叫住。
“大人願意再給你一次機會，請公子隨我來。”
遲暮故作驚喜，一路跟在小嘍嘍的後麵，兩人最後停在了一處臥房外。“前麵就是大人的地方了，公子進去便是。”小嘍嘍最後在他身上打量了一眼，看著她進去後就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