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沒有什麼可以永垂不朽(2 / 3)

我的節目的反響不錯,所以沒有人在這個之前讓我離開,雖然那場意外,讓我失去了一個拿高學曆的機會,但沒有人在乎這些。我時常在一個個熱線中領悟到別人對我的崇拜。把我描繪得近似完美。但這些都構造不了我的永垂不朽。我無力承載。讓這些美麗的語言上傳到別人的耳朵裏,築造著他們的永垂不朽。

我以為我就要這樣慢慢地老去,死去,再在另一個世界,好好尋找我的永垂不朽。但一個偶然,我看見一座漂亮的房子,然後又看見有年輕容顏的少女,她總是把裏麵一遍遍地打掃。一遍遍地排放那樣已經很整齊的書籍。她有漂亮的眼睛,如曾經的江吉,有我知己的容顏,精致得脫離塵世。女版的江吉。我想。

終於有一天我踏進了那個書店,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我太有魅力,她跟我搭訕,主動搭訕,用不太連貫的語言。那麼近地去看她的眼睛,看眼中的自己,像頭好看的獅子,在她的麵前,我就是一個王者。她的頭剛剛到我的胸膛,如果湊近,可以用她的左耳或右耳聽見我的心跳。我突然想天天去見這樣的麵孔,見死去但又回來的容顏。不在乎能不能天長地久,隻要這樣擁有過。

她突然說出了我的名字,聲音在空氣裏讓我感覺溫暖。

我突然和吃驚她的行為,我以為她也是我的一個聽眾,親愛的,難道真的不能永垂不朽嗎?我說不要提醒我叫什麼。雖然我很想每天被一個自己感覺還不錯的人輕輕呼喚自己的名字。可是她對我說了趙趙,趙趙的朋友,趙趙的說客。什麼時候我的趙趙,她變得這麼淺薄。我突然有點心痛,我的心本來就有疼痛的毛病。

你怕回憶。她說。

不是。我怕別人跟我提這個詞,不是因為真的害怕,而是那種莫名的空虛。

是。

我說不是就不是。

我說是就是。

懶得理你。

我更懶得理你。

我有點想去執著於這樣的爭吵,像個認識很多年的朋友。我以為我已經忘記了怎麼去說朋友這個詞,可是我真的就在這個有著大眼睛的女孩麵前,在我的心裏說了。

我真的認識你。她又一遍強調道。

如果她是江吉,她真的會認識我。我們有著交織的絢爛的過去。可是她的眼睛真的很漂亮,我像個好色的人看著她。在她的目光裏自我陶醉。在我感覺到掌心的溫度之後,我離開了那裏,然後又折了回去,我忘記了我的書。我是去買書的。不過我沒有過多的不耐煩,可以再看一下那雙眼睛。她又喋喋不休地跟我講去見趙趙。她的表情很真誠。讓我有點恐懼她的小鳥依人。我拒絕了她。我又去了我的雙湖。秋天來了,落葉一地。這個世界沒有什麼可以永垂不朽。

我坐在那裏看不多的人,有一些以畫為生的人在這樣的冷清季節孤單等候。我摸摸自己手心。很涼,但一會兒就熱了,由暖到涼的溫度。我習慣了。也許一些人一直都在。

記憶裏第一次來雙湖,我還有點小。走路還要人擔心的那種。並不是我不能走。我的爸爸媽媽,我已經死去的親人他們過於疼愛我。我用沙子在雙湖邊堆了一個房子,所以我媽在還沒有死去的時候經常說我是我們周家一個比較戀家的男人。我的爸爸經常在其他的省市之間徘徊。我的爺爺據說愛上了一個地主家的女兒,跟人家跑了。所以我媽比較疼愛我。我奶奶在沒有死之前也比較疼愛我。她現在也許也很想疼愛我,隻是沒有機會。可是沒有什麼永垂不朽,不是嗎?所有的愛隨著死亡降臨的瞬間,消失得無影無綜。

我很小的時候以為男孩子和女孩子沒有什麼區別,我的周圍生活居多的是一群女孩。我穿著和她們相似的衣服。上學的時候,我牽一個好看的女孩子的手,把人家弄哭了。從此我知道了有些人的手不能亂牽。就像有些東西不屬於自己。所以很多年,我很努力地去維護一些我擁有的東西,可是沒有什麼可以永垂不朽,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