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身體,在第一輪選拔中就會被淘汰的吧。
“被開水淋了。”哥哥寂寂的站著,臉色沉靜如水,一雙好看的手慢慢拉起衣襟上的白色流蘇係了起來,輕巧的打了一個結,眼角微微瞥向青離,他坦然灑脫一笑,年少的臉說不出來的淡定寧靜,平淡無波,像是在訴說別人的事,從容冷靜,“娘施展了秘術,這疤痕永遠也消不去的,任何法術都不行。”
“那……那……”青離輕聲道,像是怕碰碎了什麼似的,“哥哥的夢想呢?天殃祭呢?舞蹈呢?”
哥哥手指有瞬間的停頓。
他垂下纏繞著流蘇的手,像雨夜裏的青竹被狠狠的吹打,卻一直固執的挺直了腰杆,一次次倔強的仰望青天。哥哥灑脫的彎起唇,眼中光芒蕩漾,聲音還帶著沐浴後的沙啞:“我,還不至於就這樣被毀了。”
青離怔怔的看著哥哥眼中的堅強決絕,對自己都不留任何餘地。若是不成功,那就死吧,是這個意思沒錯吧?不能跳舞的人生,活著也沒有意思了。
隨即,哥哥再進父親書房,青離也不再忐忑或是不安。他像是學到了哥哥身上的沉靜瀟灑。
既然結果已經注定,他喜歡哥哥,就要讓哥哥真正的開心。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也會找到哥哥的那種信念。
於是在最後,他聽見一向溫文爾雅的父親大聲吼了出來:“你要是敢跨出家門一步,那你就再也不姓蕭,蕭家沒你這種不肖子孫。”
哥哥朗聲如泉,一身白衣上似乎蔓延出層層翠色竹葉,襯得哥哥清高素潔:“白離愧對父母養育,自此以後,就以‘舞’字為姓。恕孩兒不孝。”
哥哥一掌打上丹田紫府:“這身修為,就還與蕭家。”
一口鮮紅的血噴出,那密密的血滴中,青離恍惚看見,哥哥輕鬆安然的笑臉。
蕭白離,或者該稱作舞白離,竟然是這樣一個執著信仰的人。
宋璟內心有些起伏,那樣一個堅定灑脫的人物,他認了,這個哥哥。
也算是償還蕭青離留給他的這具身體。
一個少年青澀稚嫩的感情,貫穿了他有限的生命。蕭青離溫柔的,堅定的堅持著這段開不了口的感情。或許在之前小時候,那些喜歡隻是依賴和習慣的錯覺,那麼在家破人亡後,在受盡澹台清硯嚴刑的時候,那一雙穩穩伸到自己麵前的晶瑩雙手,便硬生生的在少年腦海最深處紮下了根,成為了一種更深層次的愛戀,或者信仰。
信仰,有時候比愛情還要愛情。
但是,白離是他的哥哥。在一起的無望,也是青離最終放棄生命,讓宋璟得以重生的原因之一吧。
宋璟不知道,若是蕭青離不死,不留下這具身體,那麼他現在,應該在哪裏。
睜開緊閉的雙眼,映入眼簾的是夏雨忐忑焦急的臉,燦金色的短發淩亂的搭在額前,眼中止不住的擔心關心。
“我沒事。”宋璟伸手揉揉夏雨的短發,“我忽然對天殃祭感興趣了怎麼辦?”
夏雨來不及問些什麼話,耳朵在宋璟摸上腦袋的時候就變得紅豔豔的,微微垂下眸子,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一句話。
“好好準備,我們到時候也去湊湊熱鬧。”宋璟拿手捏捏變紅的耳朵,成功的看著夏雨把頭往低處再垂下了一個角度。
夏雨輕輕點頭,真的是,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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