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次機會哦,柳修,你該知道我是怎麼樣的人。
這次之後,我不會再喜歡你。
感情的事,我想斷,就一定可以斷。我想忘,就一定可以忘。
我留在鎮上,一次一次的叫他的名字,與妖月教的人死拚。
那麼多撲向我的人,我卻冥冥中往一處看去,看見一雙死寂漆黑的眼眸,還是個小孩子,木然著小臉,眉眼精致的像是畫師一筆一筆描繪出來,如詩如畫。
像是忽然看見了夕陽西沉時霞光燦紅的瑰麗,我屏息,笑容有一瞬間的收斂。
他看向我的眼神,帶著仰視的憧憬,那麼強烈單純的憧憬,不帶一絲雜質的,向往而仰慕。
我朝著他的方向而去,手抬起,觸摸到他的發。柔順而細膩,冰涼的觸感,像是冬天的泉。
我對他笑,說“嘿,小鬼,長這麼好看,再多笑笑就好了。”那個小鬼,很聽話的笑了,笑聲在清晨的小鎮上響徹,我想這小鬼大概是把活到這麼大的笑聲一起笑出來的,真是驚天動地。
後來呢,柳修還是沒有出來。他不要見我。這就是他的答案。
我被妖月教的人帶回孤島。
有著美麗霞光跟浪潮的小島。
心中沒有什麼牽掛的,我有時候也驚異自己的果決,居然可以這麼幹脆的放下,都沒想去借酒消愁做什麼的。
他先否定了我,所以我否定他,就是這麼簡單。
我喜歡簡單的方式,幹脆而不拖遝。不惱人。
還以為違逆了妖月教要死掉,沒想到卻被那個精致如畫的小鬼保了下來,鎖到了一間小樓的閣樓裏,被鐵鏈子栓著,像隻豢養的寵物。
窗戶吝嗇的隻開了一個小口,勉強透氣。
不過還好,傍晚的時候,那一個小口的霞光依舊能夠明亮我的眼睛。
有一個小鬼,總是探頭探腦的偷偷看我,真是頭疼,惱火的鬼鬼祟祟。
終於有一天,我受不了了。於是開口裝模作樣的叫了“誰。”天知道,我那時隻是想保存他那顆小小脆弱的自尊心不要太受打擊。
明明知道了他已經來了許多次,還要裝的像第一次發現,真是讓人鬱悶。
不過真是好玩的小鬼呢。
長的好看,可以養眼。稚氣的憧憬,也特別好捉弄。
我一直不明白,老子到底哪裏被他看上了。不過算了,被一個人全身心的仰望,這樣的感覺……哈,其實不是一般的好呢。
他叫舒錦繡。
女裏女氣的名字,不過我也好不到哪裏去。
媽的,錦瑟,一聽就像是妓院的頭牌花魁,還是藝妓的那種。
話說回來,我還真沒有進過妓院呢。該不會就這麼在島上孤老終生吧?
不過,和這孩子一起呆在島上,忽然覺得,也是不錯呢。
喜歡我吧,舒錦繡。
我看著他的時候,心裏就會這麼想。
不知道是陳述語氣多些,還是祈禱語氣多些。
和一個人,互相之間專心致誌對待。我很挑剔,容不下一絲瑕疵。
我開始在閣樓頂上一遍一遍的寫下他的名字,用一柄粗糙的小刀,攀在窗簷上,升高手臂在閣樓頂上刻刻畫畫,簡直像個深閨少女刺繡喜歡人名字一樣不可理喻。
鐵鏈垂在手腕上,沉重的很。
所以每一筆,刻畫的更加用力,像是把一些話,用這樣自以為是的秘密保存起來。
天,我居然也會做這樣不幹不脆的小家子行為。
不過抬眼看著清晰的刻痕,清晰的名字,就像看到了小鬼如詩如畫的麵龐。心裏有些汩汩流淌的喜悅,等他發現,會驚喜成什麼模樣,有些期待。
這小鬼,長大之後不知道會禍害成什麼樣子。切,真是的。
他在慢慢長大,我想在他長大後,如果還是這麼純粹的對待我,那麼我會義無反顧的愛上他。
對他很不公平,他是我看中的第二個男人……我的話,會是他的第一個麼?
有些期待他的長大。即使不知道,長大後的他,會不會繼續這麼純粹的依賴著他……或許,喜歡隻是自己的幻影。我坦然麵對一切的可能,愛情什麼的,能遇上就遇上,就算是錯過了,自己也不會落下一滴眼淚。
時間就這麼過去。
我被接出了閣樓。閣樓頂上的字跡離開了我的視野,像是一個信號,像是一個果斷的預言。
當年那個簡單的小鬼,漆黑的眸子裏開始學會了深思,掠過我的目光讓人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