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他們不肯退呢?”曹操接著問,“尤其是丁原、董卓這兩個老兵痞,他們的部下都是胡人,不是容易調遣的。”
“這個倒也無妨,他們兩人若是到了洛陽也是互相節製,到時候讓咱們的幾路兵馬也進來。”袁紹回頭看了看逄紀,“正如逄賢弟所言,都來了他們就不敢鬧了。孟德,咱倆手中也有兵啊!咱們幾個加上北軍,難道害怕他們臨時反水?”
何進這會兒笑了:“對,如此行事至少我和我妹子不傷和氣。我看這辦法好!”
曹操心道:“好什麼呀?這不成了烽火戲諸侯了嗎?國家的兵馬是為了保國安民的,為了你們兄妹搞這樣荒唐的鬧劇,你把我們這些將領當什麼了?”他原先覺得何進可憐,自這一刻起,突然覺得這個人可恨,那種無能和優柔寡斷太令人厭惡!
袁紹見他們不言語,又笑著補充道:“大家不必緊張,這些路人馬到不了洛陽。就比如這董卓,他現在遠在三輔之外,督著大隊人馬行進緩慢。咱們現在發書,等他到這兒,事情恐怕早完了!”
曹操還是笑不出來,看看在座的諸人,王謙、何顒、崔鈞皆低頭不語,大家的心裏還是沒底呀!
“大將軍,速速決斷吧!”逄紀趁熱打鐵。
“好吧,”何進倒是信心滿滿了,“這裏麵的事情我也不太明白……王長史,你就順著本初的意思去辦吧!”
“諾。”王謙起身應道,“不過大將軍,這件事似乎不能以朝廷的名義調遣吧。”
“當然不能啊!”袁紹一挑眉毛,“明發詔書豈不是全告訴太後了?就以大將軍的受劄印璽行事吧。”
王謙是長史,職責所在,醜話必須說在前麵:“沒有朝廷的詔命就私自調兵,一旦出了亂子,這個責任誰擔呢?”
何進似乎已經放寬了心:“哎呀,這件事就這麼辦吧!也拖了這麼久了,早弄妥了,我也好睡個踏實覺。”
京師震怖
光熹元年(公元189年)七月末的一個夜晚,衝天的火光映紅了半邊天。那大火的源頭就在洛陽東北的孟津,乃是八關之一,黃河最重要的渡口,離洛陽城僅僅邙山相隔,近在咫尺!
京師頓時陷入一片混亂,眾官員和百姓不知所措。有些膽小的官員以為出了叛亂,連夜收拾東西準備棄官還鄉。大街之上所有人都低頭往來憂心忡忡,他們似乎預感到有塌天大禍將要來臨。
因為事情緊要,曹操回家沒跟任何人提起何進的計劃。因此孟津火起,家裏都亂成一鍋粥了。老曹嵩差出樓異去打聽,樓異不明就裏,掃聽了個糊裏糊塗,回來添油加醋一念叨,更熱鬧了。
“老爺,並州刺史丁原反了,聽說朝廷調他為武猛都尉,他不願意赴任,就帶了並州的十萬大軍殺過……”
“多少兵?”曹嵩打斷他,“並州豈有十萬帶甲之眾?”
樓異跪在地上叩頭道:“具體多少說不準,街上有說十萬的,有說二十萬的。我覺得二十萬不太可信,所以我就說……”
“十萬也不可信呐!”曹嵩跺著拐杖瞪了他一眼,“然後呢?”
“他們殺過河,把孟津渡一把火給燒了,聽說是要殺入京師,自立為帝,想要改朝換代呀!”
“胡說八道!”曹嵩並不糊塗,“他丁建陽是個傻子嗎?要造反就應該直入洛陽,強行突襲尚且不成,難道還蠢到火燒孟津,這不是明擺著告訴大家要造反嗎?”
樓異也不明白,嚅嚅道:“街上的人都這麼傳言,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這些話都不能信,孟津離洛陽這麼近,他要是真反了這會兒早他媽殺到都亭了。”曹嵩歎口氣,扭頭看看兒子,“孟德,你有沒有接到戰報?”
曹操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就怕爹爹問他話,揶揄道:“沒有啊,一切都好好的。”
“活見鬼啦!難道是守關的兵丁走水了?真不像話,八關重地乃是防衛緊要之處,怎麼能如此玩忽職守,讓這麼重要的……”曹嵩說著一半覺得不對:如此重要的軍情,朝廷和幕府豈能毫不知情?他惡狠狠瞪著兒子喊道:“不對!你給我實話實說,到底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