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徒大會正式開始！有請各位弟子依次上台檢測啟資。”梵雲飛的聲音慷慨有力，聲音響徹整個外場。
我撫了一把額頭，額頭上汗珠一片，我趕緊從袖口拿出手絹擦了擦，我好像是死了，但這又是怎麼回事，夢裏是那麼真實又讓人絕望。
“第一位弟子李樂章，請上台！”
我不由得怔住了，這和我夢裏的場景一模一樣。
小姑娘穿著一件麻衣，抱著一個破舊不堪的布娃娃紮著兩個小揪揪，水汪汪的大眼睛膽怯看著麵前的藍色水晶石。
“請將左手放於啟靈石上！”
小姑娘伸出右手，底下一片弟子哄堂大笑，小姑娘被嚇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站在一旁的梵雲飛恨鐵不成鋼隻能小聲提醒：“另一隻手”，這和他平時不苟言笑的樣子形成了反差。
台上台下笑成一團，唯獨我笑不出，因為不管是場景還是動作都和我的夢相契合了，也許那並不是夢，我抬頭看了一眼天空，晴空萬裏，過了半晌我終於回神，也許是老天爺又給了我一次機會?
我看向那群新入門的弟子，裏麵就有致我慘死的元凶，隻不過此時的大家都還是年幼的模樣。
我看向小師弟，他端坐在我旁邊的位置上，微風吹過他的發梢，卻吹不散他緊張的情緒，就這樣不知道在想什麼，手裏拳頭緊握。
“師弟”
聽到我喚他，他整個人好像立刻鬆弛了，如同一尊塑像忽然沾染了人氣。
“師姐。”他循著我的方向柔聲喚我。
“不用害怕。”我低聲安慰道。
他微微頷首：“好”
怎麼會這麼乖巧，我心動不已，隨手拿起一旁的橘子開始剝了起來，場上的測試依舊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我無心觀望。
本身今日便是我閉關之時，但是掌門不惜延遲我閉關時間，硬拉我來充場麵，那我就做好一個“場麵”該做的事情，老實坐著，兩耳不聞窗外事。
話雖這樣說，但我能感受到台下有一人的目光已經在我身上徘徊了十幾次。
我不緊不慢剝著橘子，看向台下，我一眼便看到了那個孩子，那個日後斷送我修行的孩子，彼時他穿著一身素衣，雖然看起來比其他穿著破爛的孩子整潔很多，但是他消瘦的麵容和起球的衣服還是出賣了他的實際情況。
我們雙眼對視，他的目光比夢中少了許多雜質，多了一絲純真，連臉龐也稚嫩許多，他衝我笑了，我毛骨悚然，但是麵上還是回他了一個微笑，他不知道這輩子我和他的交集隻會停留在這個微笑上。
夢中我因為看不慣江辰被人嘲諷，於是收下了他，這孩子前期也確實很爭氣，不管文試 ，或是武宗樣樣名列前茅，也不枉我給他花費心血洗髓換氣，我時常這樣想。
然而一切都在楊柒柒入門後變了，剛開始我還在隔岸觀火，感歎年輕人道心不穩，連同掌門的得意弟子徐銘和三師姐的愛徒沈清煬都被楊柒柒擾了道心，我也曾無數次警告江辰不可亂神，然而事與願違，身為師父我不忍看他深陷其中，最終為了讓他收心反被其利用，死於寒冷的冬夜。
一個圓滾滾的橘子就這樣剝好了，我仔細把橘子上白色的絲絡一一收拾幹淨，隨後壓低聲音輕聲對著六師弟開口：“師弟，你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