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盛有些尷尬:“子師,不必太過呆板。這位乃是議郎曹操曹孟德。”介紹完怕他說三道四,又補充道,“昔日棒殺蹇碩叔父的洛陽縣尉就是此人。”
王允聽罷點點頭:“好,為官自當如此。”
鄧盛趕忙解釋道:“孟德你千萬不要與他計較,他言道‘自當如此’已經算是最好的評價哩!”
曹操一笑而置之,王允卻有些不耐煩:“鄧公,咱們還是趕緊處理要緊事吧。”
鄧盛清了清喉嚨,這才進入正題:“我今奉聖命請二位前來是因為朝廷將有重任授予你們。不過這兩項差事有萬般風險,皆要出生入死,所以你們量力而為,可以應允也可以不奉詔。先說孟德你的事,今朱儁、皇甫嵩兩路人馬被困,若不相救,久之糧草斷絕,則王師不複矣。而今朝廷幾無人可派,現勉強募兵三千。”說到此,他目光炯炯看著曹操,“孟德,你可敢領這三千人去潁川解王師之圍嗎?”
“敢!”曹操幹脆地答複。
“好!”鄧盛一拍大腿,“果然諸人眼光不錯。你還不知,朱儁臨行曾對我盛讚於你。日前又有馬公與崔烈、張溫、張延、樊陵、許相、賈護、任芝、江覽等大臣相繼舉薦……”
曹操聽著這串良莠不齊的人名暗自好笑:這些大臣派係各異、有正有邪、有老有少,但皆是平素與爹爹多少有些交情的,想必老人家沒少費口舌。“總之,萬千重任皆負你身。你既敢受命,即刻擢拜騎都尉,明日都亭麵見大將軍,領軍出關!”
“諾。”曹操起身施禮,朗聲道:“不才既受詔命,必定為國盡忠死而無怨。”
“大軍未動何言死字?”鄧盛接過令史捧來的印綬,親自交到他手裏,“年輕人,老夫在此靜候你的捷報。”
曹操這才歸座,又見鄧盛接過另一份印綬,對王允道:“子師,你為官二十餘載,心如鐵石劫難不屈。如今有一份更凶險的差事非你莫屬。”一臉嚴肅的王允突然笑了:“王命所致,何談凶險?要命的大禍我闖過多少?能活到今天已經是便宜。”
鄧盛卻笑不出來:“豫州乃河南之門戶,萬分衝要之地。自波才兵至,一州皆亂,刺史生死不明,各地書報斷絕。現有詔命,任你為豫州刺史,收攏州郡殘兵,恢複建製,外抗賊眾,內修吏治,這差事可不簡單呐。”
王允未接印綬,開門見山道:“入豫州赴任不難,但朝廷可遣多少人隨我前去?”
鄧盛伸出一個指頭:“隻有一百人。”
曹操嚇了一跳:“黃巾賊幾乎占領豫州全境,單波才的主力便有十萬之眾,以百人隨同王大人前去,豈不是羊入虎口?”
鄧盛苦笑一陣,無可奈何地道:“你來時也看到了吧,皇宮守衛皆靠蹇碩所領宦官,羽林軍已經盡數遣出,你那三千軍兵已是強弩之末,守城的全是百姓和囚犯,河南之地已無兵可征了,再派隻怕就得靠各府的家丁蒼頭了。”
王允卻一笑而置之:“事已至此,允與朝廷共存亡便是。這差事我領了,不過還需應我一件事。”
“你但言無妨。”
“一百人還是太少,且容我星夜趕回祁縣,家鄉尚有宗族男丁可用。另外我還有一好友宋翼,頗有資財仆僮,若是順利還可湊出一二百鄉勇來。”
鄧盛很感動:“子師呀,老夫實在是無計可施,連累你把全族和朋友的身家性命全都押上了。”
“無國哪裏還有家啊!”王允接過印綬。
曹操頗受觸動:“我也願意動員家丁充軍一並前往救援潁川。”
“好好好!國難顯忠臣,你們一個是中流砥柱、一個是後進英才,受老夫一拜。”鄧盛起身便要施禮,二人趕忙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