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剛進大廈,亦依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平時都急三火四的往電梯前趕,現在卻聚在公告欄前,幾個人看到亦依,又迅速調走了目光。亦依往前走了幾步,前麵一個個都像是後背長了眼睛,順勢給她讓出一條路來。
開除?亦依冷哼一下,那個男人還有點雷霆手段。怪不得人人都把自己當成瘟疫。昨天那場鬥毆已經成了公司最熱門的話題,幾個女人統一聲調,各個部門去伸冤訴苦,亦依在走出董事長辦公室的那一刻就成了人民公敵。本來大家對“包庇”的做法就很有意見,現在又“顛倒黑白”把受害者踢出公司,更讓人憤怒。如果說剛剛亦依確實有些過意不去,現在也別譴責仇恨的目光給洗幹淨了。活該!誰讓她們胡說八道。
“你是不是覺得特得意啊?”一個不認識的男人當了出頭鳥。本來要散開的人群瞬息又聚攏起來,把亦依圍在中間。
“還行。”
“你就不覺得自己很無恥嗎?”
“很抱歉,不。”亦依給出一個微笑,雙手推開眾人:“還有,這個故事教育我們,做人要管好自己的嘴巴。她們,自作孽。”
留下瞠目結舌的看客,亦依步履輕鬆的走進電梯。門緩緩關閉的瞬間,她癱倒在地上。真的沒有力氣了,受委屈,被仇視,成為團體中被孤立的對象……這種種,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就是你偷的,你是賊!拿出來,給我拿出來!”拳頭落在身上,頭發被拉扯掉了,她隻能抱住頭,告訴自己不要哭不能哭,哭了就是輸了。
“小偷!賤人!”嘲笑謾罵在身後鋪天蓋地,眼前是那個自己新歡的男生,奇怪的眼神飄過來,戳出一輩子的傷口。那時,她15歲。
“告訴你,這裏沒有你的地方。把蘋果給我,給我!”一隻手伸過來,蠻橫的搶走,另一隻手把她推到。“記住,你是沒人要的雜種,你什麼也不配有!”
院子風那麼涼,夜黑的恐怖,妖魔鬼怪藏匿在角落裏,隨時都可以把她吞噬。門緊緊關著,她求救呼喊拚命砸門,也沒人理睬,隻能蜷縮在牆角,空洞無助的像流浪狗。那時,她10歲。
“用嘴舔幹淨!”髒髒的鞋伸到眼前,和著男孩恐怖的命令。“要不然我就把你扒光趕出去!”眼淚落在鞋麵上,混著灰塵泥土,腥臭的味道久久不散。那時,她6歲。
現在已經好多了不是嗎?不管用了什麼不該用的手段,她已經不再是那個任人宰割無力反抗的小女孩。她學會了用尖利的刺保護自己,所有傷害她的人,都將受同樣的報複,或者更多。亦依扶著電梯壁站起,永遠不要讓人看出你的無助,弱肉強食,聽起來殘酷,卻是真實生存的不二法門。至少從這一刻起,那些誹謗侮辱都隻能在背後進行,再沒人敢當麵挑釁,除了那些敵意眼神……眼神是誰都管不了的,也很容易當成看不到。
電梯門打開,是他,一切開始的罪魁禍首。亦依虛無的靠在後麵,倆倆相望,她才發現自己並不怪他。從來沒有哪怕一丁點的怨恨責怪。
喬揚宇按下故障鍵,一陣晃動之後,隻剩應急燈微弱的閃爍著。
“你還好嗎?”他問。
“對不起。”她說。
幽閉空間讓偽裝失去效力,心裏的關懷和歉疚找到了出口。難得這麼輕鬆的呆在一起,似乎從認識開始兩個人就總有大大小小的矛盾,本來想說就這樣待在電梯裏也不錯,員工盡職的聲音從揚聲器傳出來。
“電梯故障,董事長抱歉,我們馬上就修好。”
亦依看了眼攝像頭,不知道外麵的人會是什麼反應……要是她和他接吻呢?想象著那邊卡通人物一樣蹦出來的眼球,她低頭笑了。
喬揚宇有些不解,想到什麼好玩的事了?亦依忙用咳嗽掩飾,那個荒唐的念頭不能讓他知道。不過他的唇看來應該很好吻的樣子,自己是沒什麼經驗了,他應該很豐富吧?會是什麼樣的感覺呢?亦依快要控製不住自己想要去碰觸性感唇線的欲望,感謝上帝,燈亮了,外麵用總控紮啟動了電梯。光明下兩個人都退回到本分的位置。目光寧可落在門上……
“試沒試過翹班?”
亦依這算是挑逗,或者是邀請。
“我覺得你肯定沒有。想不想試一試?”
“有時候太循規蹈矩生活就沒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