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蘭生了一晚上氣。“你要是不想來可以不來,幹嘛啊,那麼個大帥哥都不搭理,來著擺臉子給誰看?”
“我沒有。”確實沒有,亦依也知道這話紫蘭肯定聽不進去。她就這樣的,如果不說不笑,別人感覺她就是在生氣,或者是對現狀很不滿。“我挺高興的。”
“這就算是高興了?”紫蘭還嘟著嘴,拉她來是想找陪襯扮演好女孩—我不能單獨跟你出去—男人喜歡會說不的女人,更具挑戰性,也表示身份矜貴。亦依的規定台詞呢就是稍微主動些,然後一起出去水到渠成。今晚卻全亂了,先是有男人看上亦依,特意找了朋友想配合女孩人數。這也就算了,紅花綠葉的朋友之間不必計較。紫蘭都穿上外套了,亦依還堅定不移拒絕呢。紫蘭小聲說,去吧,不錯啊他們,長的周正,穿的講究,特別是你的那個,一看就知道富家子弟涉世未深,多好的機會啊。亦依偏搖頭,最後兩個男人失望的走了,紫蘭恨不得踹她一腳。
“對不起了。”
“別跟我說話!”
“哪你也得從裏麵出來啊,我要上廁所!”亦依無奈的靠著門。
“我告訴你,明天給他們打電話,然後約出來,不然我就跟你絕交!”
“我沒有他的電話。”
“我有。”
燙金名片舉到亦依鼻子底下,再也找不出理由來了。
“真要這樣啊?”
“你說呢?”紫蘭邊抹指甲油邊說。
“你自己打不行嗎?”
當然不行。亦依苦笑,什麼時候這小姐開始玩矜持了?再說,她真沒看出來這個裴寧漢好在哪裏……公平的說是她沒感覺。
“你是不是看上他了?”紫蘭吹幹了指甲,一蹦一跳鑽到床上。還是被裏緩和啊。
“誰?”
“別裝傻!今天誰送你來的?”
“跟你說了是我老板。”
“哦,殘疾人士。”
不知怎麼,這兩個字聽起來很刺耳。
“倒是挺有錢的,不過你可想明白,他那樣的,能不能人道都兩說,搞不好就是一輩子活寡。還有,我聽說身體殘疾的一般心理都不正常,小心他也是個變態……”
“他不是。”
“你怎麼知道?”紫蘭有些幸災樂禍的意思了。
“就算是也跟我沒關係……反正他也不會看上我。”
“不一定啊。他都能讓你住這兒。你不是真不知道吧?這是經理級的宿舍,你以為是個員工都能有這待遇?”
“你真不知道?當我沒說好了。你也不用想了,給你住就住唄……”
亦依坐在浴缸裏,蓮蓬衝出的水聲掩蓋了外麵的瘋言瘋語。耳根子清淨了,心卻亂了。他喜歡我?他喜歡我?整個晚上眼前晃動的全是他,堅強、成熟、善良……忽然他就成了模範男人,一大堆優點把殘缺的肢體埋在下麵。靠在他身邊,那麼踏實,天崩地陷都不用怕,以前一直以為電視裏演的“希望時間停止,一瞬間變永恒”是編出來的胡說八道。可今天她確實這樣想了。
“不是我攙扶他,那種感覺是我找到了支點。”最真實的聲音從心底流出來,再也塞不回去。
但是……感覺和現實,一時的心猿意馬和生活中瑣碎點滴……亦依仰起頭,還是清醒些吧傻瓜,紫蘭話雖難聽卻句句屬實。也看到了他躺在地上的樣子……難道還嫌自己這輩子不夠倒黴?早就答應自己,前半輩子是命運使然,後半輩子一定要享福。他,和享福似乎離的太遠。
“明天約他們?”亦依收起名片,“可以。不過明天你要去找房子。”
“幹嘛?”
“搬家。”
“你不是吧?”要知道是這樣的結果,打死她也不告訴她。
“第一,我住這兒不合情理。第二,就當他……我都約別人了,還等著他把我轟出去?”
亦依連吃了四片安定,才勉強合上眼睛。恍惚中還不忘明天第一件事就是找他把宿舍退回去。是張阿姨說過的吧,人什麼時候都要守住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