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節——這是一個跨越國界、語言和文字的節日,全國各處都會在這一天出現眾多音樂家或愛好者免費為大家演奏或演唱。這是自發組織並真心想要宣揚音樂美的大家,從小時候媽媽帶我看過一次以後,這種自由與活力就深深的刻進了我的腦海中。」
「從小時候開始,從那一天開始,我每一年都無比期待音樂節的到來,幻想著我也能在大街上奏響鋼琴曲,成為他們的一員。」
「可現實總是那樣殘忍。就像父親說的一樣:“比起在並不現實的音樂上努力,不如想想該如何強大自身,在這個世界站穩腳跟。”父親與作為音樂家的媽媽相愛,卻不允許喜歡音樂的女兒去觸碰音樂。這諷刺又骨感的現實,隻讓我覺得悲哀。」
「我甚至想過無數次,為什麼拉雯妲·蒂亞·德拉斯科不是布裏薩克家的女兒,為什麼我西格莉德·布裏薩克不是德拉斯科家的女兒。如果是德拉斯科的話,想必一定能得到父親的寵愛和關心的吧?如果是德拉斯科家的話,想必我也能得到家人的偏愛與愛護吧?」
「我很羨慕德拉斯科。聰明、漂亮又很有氣質,公主般的姿態總讓人為之著迷。麵對危險也有去麵對、去掙紮、去抵抗的勇氣。同時我也很嫉妒,嫉妒為什麼她能做到的而我卻無法做到。我憎恨世界的不公平。」
我一直逃、一直逃,直到我逃到“世界的盡頭”我才停下腳步。
我時常在想,我為什麼會害怕自己的同類,我為什麼會因此而顫抖。想來是因為印象的扭曲和經驗的不足,隻要改變印象積累經驗就好了。可也因為如此,我才會感到不安和恐懼。
我將“邀請函”放在鋼琴蓋上,隨後躲進我的“避風港”中。
我並不知道“避風港”裏麵有什麼,也不知道這個令我安心的“避風港”由什麼組成。而我的不安和恐懼的來源正如“避風港”一般,我害怕那孩子如我「前世的記憶」中的孩子那般惡劣。
也同樣如“避風港”一般,我希望她就是我心目中的樣子。而不像這個“避風港”,需要我極力去欺騙自己來掩飾我的“避風港”就是一個破櫃子的事實。
櫃子外歡聲笑語不斷,時而有音樂節奏傳來,在我耳中顯得嘈雜。
討厭的聲音沒有持續多久,櫃子外就傳來了腳步聲,很輕很輕,就像天空中的白雲一樣,一點一點挪動,讓我覺得很舒服,不會感到緊張和不安。
大概過了一會兒,腳步聲再度傳出,緊接著就是教室的推拉門被關上的聲音。
在一陣寂靜以後,一道自信而又喜悅的腳步聲忽然傳出,大概走到鋼琴旁又停下了腳步。
腳尖點地的微小聲音“噗”的一下,猶如真的看音樂會一樣:“西格莉德·布裏薩克,將一首《春之聲》獻給你!”
此時我的腦海中已經想象出她站在舞台上朝我行提裙禮的模樣了,她朝我露出一道溫和的微笑,緩緩挪步坐在鋼琴椅上。她輕輕打開鋼琴蓋,輕撫上麵的黑白琴鍵,深吸一口氣後奏響了美妙的樂曲!
我不太會鑒賞音樂,但如果硬要說的話,前奏給我的感覺就是“歡快”和“淘氣”,就如於草地上躍步的少女享受陽光,時而逗逗草地上的花兒。
說來有點有趣,現在都已經是夏天了。因為音樂節這天就是法蘭娜人認為的夏季的第一天。
即便如此,春歌如沐,在太陽下、在草地上、在春風裏,抬頭望著藍天白雲,自由奔跑、自由飄搖。像是被陽光籠罩,在草地上轉著圈,玩累了就躺在草地上,享受青草和花卉的氣息並以此為樂。
喜悅和自由的氣息不斷蔓延,無論是窗外的嘈雜還是剛才的緊張,一切都被這陣樂曲所驅趕。樂曲將我環繞其中,讓我身臨其境般享受美好的春天和世界。遠比夢境要美好,遠比現實要特別,也更比我所聽過的一切聲音要美妙、要讓人上癮。
短暫的樂曲顯得漫長,是真的如沐春風般擁抱這種舒適與喜悅,想讓人永遠沉浸其中,再也不要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