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的環境下,自己單槍匹馬地追求通才教育自然會有營養不良的危機。當然,擺脫了係裏的專業課程自己去闖,總是比在係裏當個乖學生要好。我一逃課,係裏一些課的成績就有所下降。不過我振振有詞,稱“一個全優的學生,充其量不過是一個對自己所受的教育毫無反省的學生”。這話看上去很酷,多少有些給自己壯膽的味道。把係裏的要求不放在眼裏沒有關係,問題是到外係聽課能有目標,能夠努力學到東西。可惜,那時自己實在太年輕,性格不成熟。比如,自己當時非常理解文科學生要學理科課程的道理,曾經製定了學習高等數學的目標。我讀高中時,班裏的數學老師非常喜歡我,高考時我數學考了80,而許多上了重點的文科生數學都不及格。按說能力還是有的。但是,製定這個目標時已經是大二,數學徹底放下了兩年。況且重新撿起來,也要旁聽理科的公共課(肯定不能去數學係聽,那裏水平太高了)。按說,這時學校如果有教學谘詢,我可以得到些幫助。但那時學校根本沒有這些服務。我自己堅持這一目標也不夠堅決,最後不了了之。現在回想,沒有大學的數學訓練,對我日後的事業有相當大的影響。另外,對曆史我也沒有全力深造,聽的專業課不夠多,除了和張廣達教授課後聊了一兩次外,和曆史係教授基本沒有過接觸。最糟糕的是我不好好學英語。出了大學,實際上在英語上是個文盲。關於這一點,就得另文再述了。
提到這些舊事,是想指出當年在北大追求通才教育的目標是多麼困難。如今四分之一世紀已經過去,北大號稱要成為“世界一流大學”。平心而論,各方麵的條件也確實比過去好許多。比如社會科學各係的教授多少有一定的陣容,主流不是靠背政治教條吃飯。一個有我當年那樣想法的學生,如今跨係旁聽也好,選課也好,內容就豐富多了。但是,通才教育是否已經被提到議事日程上來?核心課程的框架又應當是什麼樣子?討論班在教學中的比重是多少?北大如果不辜負其學子,在這方麵就必須有所作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