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何歸他出櫃了,他爸知道便說著要斷絕父子關係,但又隻有這一個兒子,便把他送到了私立的戒同所,大概一個多月吧,他從戒同所裏逃了出來,可是卻被發現了。
那天下著大雨,何歸跑出來的時候已經瘦得不成樣子了,眼睛也沒了神采,保安找到了他,就給他爸他了電話,問該怎麼辦,畢竟是老板的兒子,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老板,怎麼辦,抓住他,還是讓他逃”
“鏡頭裏的老頭,看了看監控,想了一兒,撞過去。”聲音微沉,但卻肯定。
保安有些驚訝,卻也照做了。
車前燈光亮得刺眼,地上的血也紅得刺眼。
何歸被及時送入了醫院,在車上,手下問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說,“或許,他就失憶了呢。”
而所有人不知道的是何歸那時在車上聽得清清楚楚。
如他所願,何歸真的“失憶”了。
所有人都以為他恢複了正常,他把所有人都騙過去了
但是後來卻又被發現了,發現他又去找了那個男人。
“然後呢?他怎麼又失憶了?”楚明河不敢想象,他又經曆了什麼。
楚明河的媽媽叫陳一潔,是一個女強人,聲音也比較沉,本來已經開口想安慰安慰自個兒兒子,但她沒想到自己的兒子,真的很喜歡何歸。
“就知道你會查到這,所以我和你爸在你回來的時候就幫你找到相關的資料了,他後來被何成剛關在了一個別墅,說是別墅,其實隻能在一個地下室活動,暗無天日,後來整個人都白得透光,何歸的媽媽想辦法跟他爸離了婚,報了警,救他出來了,然後就被送去了醫院,他睡了一個多月,醒了以後一句話都不說,自殘,自殺,都……”
說到這,陳一潔停頓了一下,想等楚明河緩緩。
那邊的聲音哽咽了一下,楚明河望著烏烏泱泱的天空,突然紅了眼眶,心髒一陣陣的疼。
“媽,說吧,然後呢?”他捏緊手機,抿了抿嘴唇。
“好,他被診斷出重度抑鬱,記憶力也一天不如一天,抑鬱症不會直接導致失去記憶,但有認知相關的一些症狀,比如記憶力下降,會導致記憶功能受損,可能對事物的信息攝取不是很完整,儲存不是很好,記憶力會有下降,比沒有抑鬱的時候更容易忘事,但是不會完全失去記憶,症狀隨著抑鬱症的好轉可以恢複。
他的媽媽給陪了他很久很久,終於,有了好轉,據他媽媽說他好像忘了那個男人的所有事。”
連同我也忘了,楚明河想。
“這些都被何成剛封鎖得很嚴,要不是我們家的特殊情況,沒人能知道。兒子?”電話沒再傳來聲音。
陳一潔知道他不會再說話了,也出於禮貌不會掛電話。
“媽還有事,就先掛了。”
嘟嘟嘟
楚明河沒有動,死死盯著醫院門口,似乎何歸就在那兒。
好一會兒才放下手機,繼續坐在醫院外麵,直到何歸從醫院出來。他才動了動,他看著何歸搭上出租車,他也跟著去了。
何歸本想給老陳送飯,老陳卻讓他以後不要送了,也是,人情不是那麼好還的。
何歸又想到了早上的楚先生,他想,要是,能再遇到他就好了。
算了他那麼好,我也不配,他又想。
下了車,回到花店,帶上圍裙,澆花,剪花。
原本灰蒙蒙的天空突然放晴,陽光透過窗戶照到何歸的臉上,他用手擋了擋陽光,望向陽光。
聽見外麵人們驚喜聲,他也好奇的走了出去。
原來是彩虹,掛在微黃的天空上。
微風吹過,老房子牆上的爬山虎微微浮動,好像也在讚歎這麼美的景色。
行人都拿出手機拍照,何歸也是,但在他身後,有一輛車,車裏麵的人,拿著手機拍下他的背影,那是在陽光籠罩下的何歸。
“阿歸,你以後永遠都會在陽光裏。”
楚明河下了車,走到花店旁,看著花店的結構,等何歸轉回來。
何歸拍完,嘴角還有微微的笑意,他回過頭,就看到了也朝他看過來的楚明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