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上一口,卻還是止不住地眼花繚亂,正當她手滑將杯子摔碎在了地上時,發出的聲響驚動了隔壁屋子裏的人。
門被推開,外麵已是落日黃昏,進來的男子一襲白衣,見她癱坐在地上,急忙扶著她重新回到榻上,並未說話,而是轉身又出去了。
季柟梔渾身無力,隻能靠在邊上,她方才看清了來人,是那日雨夜中為她擋雨之人。
白祁在此入屋,這次端來了熱粥,放在了榻前,正拿起來準備遞給她時,見她無力的樣子便直接喂與她,咽下兩口熱食,她緩了緩,雙手接過了碗,不願再麻煩他。
注意到了她的退避,白祁連忙起身,後退一步,隻是靜靜地望著她。
再吃多幾口,已無胃口。季柟梔將碗放下,起身下榻,竟跪倒在地上,抬手便準備行砅川最高的禮。
嚇得白祁連忙攔住她,將她扶起,緩聲:“女君不必如此。”
“不知恩人尊姓大名?”季柟梔蹙著眉問道。
“白祁。”
“白祁…”
季柟梔垂眸,想起了一位故人。
兒時的她覺得姓白的人鮮少,可能是自己目光短淺,但至今,也就隻遇見了兩個,一位是她在百裏家中的先生白秋,另一位則是麵前的救命恩人。
她心中五味雜陳,欲言又止,兩隻手捏在一起,手指都快打了結。
本已沒了活下去的毅力,但白祁給了她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他照顧了她整整三日,無微不至,若她再不振作起來,恐怕對不起他的救命之恩。
白祁知道自己的恩情實在讓她難做,也不想就此讓她為難,便道:“隨我來。”
季柟梔隨他走出屋子,外麵卻有著她不曾想到的風景,剛走出不遠,便是一大片梨樹林,而此時正是冬末,春日來臨之際樹上便能開滿梨花。
“女君若真想謝我,便留在此處養好身子,替我照看好這片樹林便是。”白祁緩緩道。
她雖震撼於這片梨樹林,林中無一棵雜樹,明顯是有人常年悉心照料的。
麵上依舊難掩悲傷,正當她回頭道謝時,白祁手臂上傷口再次止不住血,順著手背流了下來,還染紅了白袖些許。
尤為顯眼的一點鮮紅被她所注意到,白祁的神情也有些不自然,她緊張道:“你受傷了?”
“我無礙。”他將受傷的手背到身後。
原本他便是受天尊之命下界探查砅川一事,而在她昏迷的三日裏,他與幾位同僚在砅川之中尋找幸存者,途中也常遇到魔物圍攻,因預感她將要醒來,匆匆趕回時才被魔物僥幸所傷。
三日了,川中尋不到一位幸存之人,此等消息,怕她聽後會更加悲痛,他不敢相告。
季柟梔斂眉,總覺得自己要為他做些什麼,以報他的救命之恩,隻見她微微欠身:“讓南枝為您包紮吧。”
白祁見她如此,也不好再三地拒絕,隻好硬著頭皮帶她去取藥,隻是一進屋,撲鼻而來的便是一股血腥與藥草混為一體的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