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在這裏生活了幾十年,從來沒有過什麼大洪水。”那老漢依然堅持。
這老漢不是一般的固執啊,葉夏至心裏吐槽。
她走上前,道:“往年江水可有今年漲得這麼快?你去看看,跟今天早上相比,江水漲了多少。”
話音剛落,老漢還沒來得及反駁她,就聽到一個中年漢子大聲叫喊,“天呐,江水跟早上相比,起碼漲了七尺。”
那老漢聞言,臉色頓時煞白,往年一邊漲三尺都是快的,如今一天還沒過完,就漲了七尺,按照這麼算,三天之內,江水必然漲到他們村子。
那漢子還一路跑,一路喊,想要將這件事告知全村人。
村裏人原本還半信半疑,如今聽聞那漢子的話,趕緊加快收拾東西的動作。
祁誦對那老爺子道:“你們再不快點,就一家人整整齊齊去喂魚吧。”
那老漢憋紅一張臉,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他的兒子兒媳們不願意再耽誤時間,紛紛開始行動,將家裏的家當都整理一番,收拾起來,看看能帶多少就帶多少。
至於老爺子,大不了到時候綁著一起走,一家人的性命重要,孝與不孝之後再說。
祁誦斜了一眼唐縣令,仿佛在看一個廢物。
唐縣令額頭上都是水珠,不知道是雨水,還是嚇出的冷汗。
“唐大人,不僅要通知這些沿江的村子,還要通知地勢比較低的村子。”為了緩和這會兒奇妙的氛圍,葉夏至提醒道。
唐縣令感激地看了她一眼,道:“這我知道,我是打算今天先將最靠近岸邊的村民移走,再去勸說其餘村的村民。”
葉夏至點點頭,村子那麼多,而衙役就那麼點人,要是隨便叫些人去通知,那些人說不定以為是遇到騙子了,畢竟穿著衙門製服所說的話,有些村民都不太相信。
好在官吏衙役們的效率越來越高,等到天黑時,龍昌縣所有的沿江村子都通知到位了。
在祁誦的監督下,他們稍作歇息,隨便吃了點東西墊肚子,就開始往其餘地勢低的村子去。
唐縣令還向祁誦保證,天亮之前,必定將所有可能會淹到的村子的百姓安排好。
同時心裏也很慶幸,要不是祁誦和葉夏至,可能他們要等到江水漲到路邊才發現。
要是這樣的話,百姓的大部分財產保不保得住另說,這得多少百姓喪命於此。
到時候別說他的官帽了,性命可能都不保。
雨一天都沒停過,祁誦跟葉夏至沒有回去,而是在唐縣令的安排下住進了縣衙。
葉夏至心裏隻要有點事,就很難睡得著。
夜深人靜,她翻來覆去。
一時擔心有些百姓不聽勸,不肯搬離,或者是有些來不及撤離,最後被洪水帶走。
一時又擔心洪災過去之後,百姓們下半年該如何生活。
眼看稻子還有十幾二十天就可以收割了,卻發生這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