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穀雨:“村子一切正常,鄰近的幾個村子也沒事,就是你那一百畝水田大部分被淹了。”

葉夏至垂眸歎息,她的有些水田比較遠,比較靠近江邊,被淹了也在意料之中,她倒無所謂,隻是可憐了那些佃農們。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那些佃農可能比我還難過,你有空幫我走一趟,跟他們說下半年我隻收兩成租金,至於那些沒被淹到的,就繼續按照四成來收。

花生也該扯了,你再找人來收一下。

“沒問題,隻是你又要幹嘛去?”葉穀雨眼神裏盡是關切。

葉夏至:“我還有正事要辦,得再去一趟縣城。”

百姓們很多都沒有餘糧,就算有也不多,糧食的價格又一天一個價,百姓們哪裏吃得起,她得回縣城跟唐縣令商量籌錢的事。

葉穀雨一聽是正事,就沒攔她,隻是讓她多加小心。

……

江邊的村子基本都一片狼藉,厚厚的泥濘讓人踩出深深的腳印。

一個漢子背著一個麻袋回到自家臨時搭建的棚子裏,麻袋裏是三十斤米。

“爹,娘,我回來了。”

家人們趕緊迎上去。

老婦問道:“如何,買多少米回來?”

漢子將那半袋米放在灶台上,嘴唇蠕動,片刻後才艱難地說道:“如今糙米的價格是二十文一斤,你給的六百文,隻能買三十斤米。”

老婦聞言,頓時哭天搶地:“天呐,那些糧商是要絕我們的路啊。”

“大哥,你不會是偷偷把錢藏起來了吧?”漢子的二弟質疑道。

漢子氣得臉紅脖子粗,“你說的什麼話,不信你去問問老楊,他隨我一起去的。”

“你跟他關係要好,誰知道你們是不是串通的。”

“你……”

“夠了。”

漢子剛要反駁,就被他們的老爹喝止住:“吵吵鬧鬧的成何體統,這三十斤糙米混著黃豆能吃一段時間,過兩天新米收割之後,陳米價格或許會降些,屆時我們再看看。”

話是這麼說,隻是他心裏也十分不樂觀,受災的村子這麼多,依照如今糧食的價格,就算是新米上市,價格也不會降多少,他們家又這麼多人,家裏的銀錢,怕是撐不過一個月啊。

兄弟倆聞言,隻能先閉嘴。

他們家有點積攢還算好過,那些沒有積攢的人家,糧倉錢袋早就空空如也,隻能去山上尋一些野菜野果充饑。

奈何山上再多的資源,也不夠這麼多災民瓜分,每日都有為了一朵菌子或是一個野果打起來的。

唐縣令現在也是一個腦袋三個大,即使這次他們已經盡力安排了,龍昌縣境內,還是有上百人丟了命。

有些是被洪水衝走的,有些是淋雨之後,感染風寒沒熬過去的,後者都是老人小孩,和體弱的婦人。

這些還不是最主要的,主要的是受災百姓的飽腹問題。

沒被淹到的村子還好,這幾天就可以收割水稻了。

而被淹到的村子,大多水稻都被洪水連根衝走,剩下的稻穗上隻零零散散地掛著幾粒穀子,跟顆粒無收沒甚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