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瑄率先搭話:“聽謝公子的口音,是京城人士。”
“正是。”
“來林州城是遊玩?”
“原是遊玩,現下準備在這裏做些生意,不才正好兜裏有些閑錢。”謝九蕭散漫說道。
“聽謝公子的口氣,閑錢可不是三五兩。”
謝九蕭含笑不語,反問道:“謝某早就聽聞容瑄公子美名,據說容公子是神童,經曆頗為傳奇。
十歲在文會舌戰群儒,揚名江南,被大儒觀南先生破格收為親傳弟子。
十二歲參加科舉,奪得案首。
十五歲便是本朝最年輕的解元,學識淵博,氣度非凡,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
連這些平日眼高於頂,天不怕地不怕的紈絝子弟都對他頗為信服,以禮待之。
容瑄談吐自如,謙虛道:“都是世人謬讚罷了。”
謝九蕭好奇問道:“容公子既然有此等才學,為何不繼續往上科考?
聽說容公子過去熱心救濟窮人,布施乞丐流民,常替投告無門的百姓申冤,若是當官必然是造福一方的好官。”
容瑄神情微微一頓,指節微微用力扣緊了茶盞,淡淡然說道:“在下多年前生了場重病,自此體弱多病受不得科舉之苦,隻能抱憾止步,讓謝公子見笑了。”
容瑄仿佛是才發現他待在這裏,其他人沒法放開玩樂,放下茶盞,翩然起身,語氣歉然說道:“諸位抱歉,在下有事暫且失陪片刻。”
說罷,從容邁步離開了雅間。
直到他身影遠去,雅間內眾人方才大大鬆了口氣。
有人私底下給謝九蕭提醒,不能繼續科考是容瑄的痛處,切莫再在他麵前提,也不要在容恒麵前提。
要是誰敢在容恒麵前提他大哥容瑄不能再科考一事,容恒能立刻跟那人翻臉,打得人滿地找牙。
也就他現在醉了,腦子不甚清醒。
謝九蕭一副受教的模樣,好言謝過。
那人又嘀咕了句:“說來也奇怪,容恒天不怕地不怕,連自己老子知府大人偶爾都敢咋呼兩句,可不知為何偏偏那麼怕自己大哥,明明容瑄公子性情挺溫和的,怪哉怪哉!”
謝九蕭垂下眼眸,盯著杯中酒水,若有所思。
“不說了,不說了。”
雅閣內,大家舉杯重新活絡氣氛。
“大家,喝酒,喝酒。”
“喝,喝。”
這時,樓下的絲竹管樂之聲驟然停了,老鴇滿臉帶笑登台,宣布百花樓三年一度的花魁盛會正式開始。
緊接著,十二花魁輪番登台獻藝,百花樓內喝彩聲不斷,還有跑堂扯著嗓子通報客人打賞的聲音。
雅間內的公子哥們為了近距離欣賞歌舞,全部湊到了欄杆處。
“百花樓不愧是百花樓,接連登台獻藝的花魁娘子長得都挺貌美,名動四方的雲若煙若是長得沒有她們好看,那不能吧。”
“絕對不能,話說,雲若煙什麼時候出場。”
“這本少爺哪裏清楚。”
等到十二花魁接連獻完藝,依舊不見雲若煙登場,台下為了雲若煙遠道而來的客人們不肯幹了,紛紛大鬧了起來。
“雲若煙呢?為何不見她登台獻藝,我們要見雲若煙。”
“我們要見雲若煙。”
“今日若見不到雲若煙,我便砸了百花樓。”
“對,砸了!!!”
老鴇急得焦頭爛額,舔著笑臉出麵安撫情緒暴躁的賓客,忙派下人跑去後台查看到底是什麼情況。
這時,一道“砰”聲乍然在滿堂喧鬧的氣氛中響起,綁在圓台中央的花球炸開灑落無數粉色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