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雲娘被前廳裏的場景震的心驚肉跳,她也沒有想到,她的一句話會成為點爆婆母和汪夫人之間的關係,也更沒有想到,婆母會直接將汪氏趕出了家門。

女子被如此趕出夫家的門,無論是放在市井還是放在士族中,都是非常嚴重的後果,是會被人當做笑話來看的。

她不同情汪氏,但她擔心婆母這樣的衝動之舉會給侯府帶來麻煩。

畢竟那汪氏的父親如今已經是朝中二品大員,陛下的近臣,又怎麼能輕易得罪?

崔氏與那汪氏的關係一直不遠不近,不得罪不巴結估計也是因為這樣的原因。

小心思動到侯府世子的婚禮上,最終也就是被打了兩巴掌,跪了跪祠堂,可見侯府還是忌憚著汪家的。

如今這一場,算是將這麵上功夫徹底扯破了,前麵會不會開戰也不知,萬一汪家在朝堂上給侯府使絆子,也不是能鬧著玩兒的。

江雲娘也不知自己為何就會想到這些,就像是本能的警覺。

崔氏站在一旁也沒了看好戲的架勢,捏著帕子眉心微蹙,抿著嘴不知是在想著什麼。

杜夫人發了好大一通火氣,將汪氏趕出了府,自己才撫著胸口緩緩坐下,大口大口的喘息。

顧清芳連忙上前去替她順氣,又讓人找府醫前來。

“你們兩個先回去吧,晚間也不必來請安。”

杜夫人的神情不似剛才那般凶狠,卻也沒柔和下來幾分。

深深地看了崔氏一眼,看的崔氏瞬間毛骨悚然,以至於崔氏轉身之時腳下都踉蹌了一下。

江雲娘不明其中緣由,心裏就更是不踏實了,難不成將汪氏趕出侯府,還有別的深意?

她進侯府的時間短,其中緣由她不清楚的地方很多,但她家爺必定知道些,這是大事,她肯定是要跟她家爺說一聲兒的。

江雲娘回到院子,立刻提筆給顧瑞霖寫了信,又交給顧雨讓加急送出去。

崔氏有些心神不寧的回到了院子,愣坐了片刻,才想起來給丈夫寫信的事情。

汪氏的那些小動作的確是令人不齒,但她沒有想到婆母會突然這樣決絕,婆母瞧她那眼神,又是什麼意思呢?

是警告?還是婆母將她當做與汪氏一樣的人了?

不是說前麵要開戰了嗎?

父親前些日子還給她來信說,汪氏的父親已經代理了戶部,接下來很有可能順理成章的接手戶部,戶部是什麼?那可是靖國的錢袋子,那是一國之命脈,是侯府軍餉來源之處。

連父親都告誡她莫要與汪氏起了爭執,難道婆母會不知?

她在這府上六七年了,婆母可從來不是這般衝動之人,為何要在今日借題發揮?

又為何要在這緊要關口,得罪了汪家?

信件送出之後,崔氏又有了新的遲疑,她知道其中的一部分事情,大嫂必定不知,要不要告訴大嫂一聲?

大嫂該不會認為這事兒真是因為她才鬧成這樣的吧?

同是一家的妯娌,又在同一時間有了身孕這是緣分,她也不忍一個孕婦在這個時候多思多憂,還是跟大嫂講講其中緣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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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雲娘也沒想到,崔氏會趕在午飯前來她這裏,她成婚到現在,崔氏是第二次來,上一次還是前兩日傳出有孕的消息,崔氏送了好些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