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瑞駿根本不信這老道的話,輕嗤了一聲兒,拍馬走人。
譚老道盯著漸漸遠去的人馬,轉而望向灰蒙蒙,還飄散著小雪粒的天,喃喃道:“天已經在變了。”
董芝原本就會騎馬,隻是到了秦家之後沒有機會再騎,略顯生疏的騎在馬背上,也能勉強跟上隊伍。
路上積雪能沒過腳背,馬跑的也並不快,跑了一半的路程,董芝就被凍的渾身僵直,有些恍惚卻死死的捏著馬鞍和韁繩。
顧瑞駿跑在前麵,消了從老道那吃的一肚子惡氣,掉轉馬頭跟董芝並排。
“喂!你知道什麼是妾嗎?”這姑娘叫董什麼來著?
董芝略微有些艱難的轉過頭,看著他並不說話。
顧瑞駿微微側目,嘴角兒 無奈的抿了抿,這是家裏沒人教吧。
“你父親是為國捐軀,嫁到誰家去,也不會委屈了你。可你若是成了妾,那便成了男人手裏的物件兒......”
董芝啞著嗓子,腦袋有些暈眩,可氣勢卻不少分毫,打斷了顧瑞駿教訓她的鬼話。
她父親的確是為國捐軀,她從前也以為會得人善待,但她現在不信了,人走茶涼,人都不在了,誰又能惦記著她父親的軍功呢?
“將軍這話不對,妾也有貴妾,良妾,賤妾之分。有父親的戰功,就算做不得將軍的貴妾,也是勉強能做個良妾的。就算是良妾,也不是能隨意買賣的玩意兒。”
“更何況.....將軍不會把我當物件兒。”
顧瑞駿鼓著腮幫子,像是被噎住了喉嚨,怒視著她。
她不是什麼都不知!
董芝隻裝作瞧不見,僵硬的轉過頭,將雙手放在嘴邊,哈出一口並不太熱的氣,搓了搓。
顧瑞駿像是賭氣一般,咬著後槽牙道:“那你可知,就算是貴妾,也得聽正妻的話,家中正妻若是個心眼壞的,你又有什麼好日子過?”
董芝垂了垂眼皮,日子再壞能壞的過現在嗎?
“有侯夫人在,定是不會讓正妻做出打殺妾室的事情來......”
“嘖~你這姑娘怎麼這麼強呢!哎?”
顧瑞駿話音還沒落完,就看到旁邊的人來回晃了兩下,緩緩往後仰倒過去。
顧瑞駿眼疾手快的接了一把,人又毫無知覺的往另外一邊栽。
“小姑奶奶!”
顧瑞駿咬著牙使了渾身的力氣,將人拽回來,又提上了自己的馬。
這才發現這位小祖宗身上的鬥篷都被凍的梆硬,渾身冰涼。
“真他娘的是撿了個祖宗!顧遲,將爺的那件狐裘大氅哪來。”
她那身上的衣裳根本就沒幹透!
真是作死!
她若不是董將軍的遺孤,他定要將她扔回雪堆裏去!
真要命!
顧瑞駿伸手解開她身上的鬥篷,一把扔到了邊上人的手上,將人攏在懷裏,隔著衣服搓著她的後背,捏虎口、掐人中......
“別睡!不能睡!對睜眼,能說話嗎?喂!”
“馬上到城門口了!你若現在睡過去,恐怕就見不到明日的太陽了!”
狐裘大氅裹在了她身上,又裹了一張顧遲的鬥篷。
好一會兒才恢複了些許意識,緩緩開口,一字一頓艱難道:“以、以前,以前侯爺也是這麼說我爹的,說、說我爹倔強,倔強的像老牛......”
“我爹說、說侯爺那是在誇讚他,他若是沒了那股子倔強,定然成不了將軍,守不住關口。”
“所以.....顧將軍也是在誇我嗎?”
“你.....我......呼~對對對!誇你呢!”
真是個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