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瑞霖趁著江雲娘午睡,去了杜夫人抄經的房間,房間內香火從未間斷,供奉著一個無名的牌位,邊上還掛著一張畫。

那畫上的美婦便是美名千裏,當年的盛京第一美人薑貴妃,薑貴妃倚在一張貴妃榻上,邊上站著的小男孩便是如今的皇帝陛下,另外一邊笑意瑩瑩的粉衫,渾身金飾耀人眼的小女孩便是薑貴妃的侄女,薑太傅的幺女薑雲錦。

畫上還有不少的宮女,太監,一張畫顯得外擁擠。

顧瑞霖伸手將畫取了下來,鋪在桌上,細細瞧著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擰著眉。

當年那畫師畫技真不怎麼樣,隻畫了張側臉,連眉眼都瞧不出,倒是把那粉衫子和金項圈金鐲子,腦袋上的金蝴蝶畫的格外濃重。

“顧瑞霖!你動我畫做什麼!皮癢是不是!”

杜夫人進門便被顧瑞霖驚出一身冷汗,快步上前,伸手去奪畫兒,畫卻被顧瑞霖一把按住。

“我這裏隻有這麼一幅貴妃的畫!你敢......”

“娘,還記得這枚玉佩嗎?”

顧瑞霖指著薑貴妃身上那串玉佩禁步,手指圈在了最上頭最小的一枚玉佩,畫上根本看不清紋路,但當年做這張畫時,他們母子就在邊上。

杜夫人瞧了一眼,還擰著眉道:“怎麼不記得,畫這副畫兒的當天,先皇給陛下和薑家那小姑娘指了婚事,薑貴妃當時就將自己的禁步拆了,將那枚跟先皇定情的龍鳳紋玉佩給了薑家小姑娘。”

她已經記不起那小姑娘的長相了,隻記得是個粉雕玉琢般的小人兒,嘴甜麵善,招人喜歡,薑貴妃時常都把她帶在身邊,深得薑貴妃的喜愛。

“哦,那薑家的小姑娘還用那玉佩砸掉了你一顆牙,玉佩也缺了一小塊,為了這事陛下還跟你打了一架。”

就是可惜了,那麼好看的小姑娘,還有百年的薑家......

最令人心痛的,還是心地和善,美麗端莊的薑貴妃,明明是那麼好的人,怎麼就.....引火自焚,她當時的心裏究竟有多麼絕望啊?

顧瑞霖神情窘迫,清了清嗓子道:“兒子說的不是這事兒!”

那也不是她故意砸的,是有人故意推她,他拉了她一把,這才讓那玉佩撞到了他那本來就鬆了的牙上。

“那你好端端的提玉佩做什麼?不是為了你那顆牙?還是急著陛下的仇呢?”

顧瑞霖抿著嘴唇,感覺腦袋被他娘的話,震的當當響。

這都什麼跟什麼!

那顆牙本就是要換掉的,他當年跟陛下打架,也不是因為那玉佩!

顧瑞霖大步出了門對門口的朝露吩咐道:“莫要讓人靠近!”

顧瑞霖合上門,緩步回到桌前,杜夫人的神情也緊繃了起來。

直到外麵沒了任何動靜,顧瑞霖才盯著畫緩緩開口。

“這枚龍鳳玉佩,在雲娘身上。”

杜夫人眉心直跳,晃了晃神指著畫上那粉衫小姑娘,半晌沒說出話來。

“兒子不確定是不是她,雲娘說她十歲之前的事情都不記得了,她的養父姓宋。”

“姓宋?!哦,對,是姓宋,叫宋城。”杜夫人的目光移到了畫上那張貴妃榻邊上,看著那個垂手而立,一臉笑顏的中年太監,心往下沉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