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瑞霖回頭瞧了瞧管家指的那火盆,退了回去,從火盆上跨過,一步三階的跨了上去。
“怎麼在外麵等著?”
顧瑞綏跳下馬,一手一個將兩個兒子都夾下了馬背,牽著兩個小的一道跨了火盆,崔氏撫著肚子帶著淺笑,往前迎了兩步。
一大家子進了門,各回了各的院子。
鎮北侯換了衣裳,擦拭著手,對杜夫人道:“今個,康平那東西倒是給我提了個醒兒。”
“康平?康平能給侯爺提什麼醒兒?”杜夫人給鎮北侯遞了碗茶水。
“鎮北軍中,年輕一代的將軍太少了,該著重提拔上來一批才行。”鎮北侯將帕子扔在桌上,端起茶水吹了兩口抿了抿。
“康平還能跟你說這些?”這些哪裏是小孩子能想的到的。
“嗯!那可不是,康平那小子機靈的很!”鎮北侯學著康平的話,跟杜夫人說了一遍經過,學的有模有樣。
杜夫人掩嘴笑著往後靠了靠:“你這老不羞的......”
“也難得,孩子的話都能讓你有了警醒。”
鎮北侯逗樂了妻子,神情也正經起來:“一場小仗,就又讓我損失了兩員心腹,這些年一直跟著我的,最小的也快到了不惑之年。就連我,今年這一仗多多少少也有些力不從心了,沒有小將頂上來怎麼行?”
杜夫人收斂了笑意,一隻手搭在鎮北侯的手臂上“今年起就提拔,邊關曆練的機會多,多曆練兩年也就出來了,不必憂心。”
“嗯,家裏如何?汪氏的事情......”
“家裏都還好,這事兒咱們做父母的也有錯。”杜夫人輕歎了口氣,若是兩人定親前再細細打聽打聽汪氏的人品,這麼多年,她要是早有察覺,都不至於如此。
事情出了,也沒有一味怪罪孩子們的道理。
“嗯。另外兩個沒給你添什麼麻煩吧?”
妻子原來跟他說,兒女都是債,他還不信......
“那倒是沒有,這些日子也多虧她們兩個幫我忙了,要不然又是軍務,又是內務的,我哪裏忙的過來。”
“雲娘那孩子,平常瞧著她隻聽,不說話,偶爾提出的問題,那都是直擊要害的。”
“腦子靈活,眼光也放的遠,再曆練曆練接侯府這一攤子,絕對不差。”
“容嫣這孩子,也不是不能幹的,學的也快,往日裏也沒看出來。”
鎮北侯瞧著妻子,心裏鬆了口氣,卻也沒高興的起來。
鎮北侯府這擔子有多重,別人不知,他還能不知嗎?這麼些年若是沒有妻子幫他擔著,他恐怕早就倒在人前了。
他怎麼可能那麼樂觀的相信,一個新婦能將這侯府的事情擔起來?
“陛下的意思,是想讓我回盛京被我婉拒了,上折子要了五次軍餉,被駁回了四次,這一次,倒是應了,不過說是南方困難,要先緊著南方,隻能撥給我所需四分之一,剩下的自己想辦法。嗬~”
鎮北侯毫不顧形象的踢掉鞋子,盤起腿坐在羅漢榻上。
“狼崽子長大了,就跟他爹一個模樣了!”
“想盡辦法讓侯府在朝中樹敵,找理由借口排擠侯府,壓縮軍餉!”
“沒有軍餉,要麼解散隊伍,要麼自己籌集。”
“十來年沒打過大仗了,我們休養生息了十來年,難道外部的敵寇就沒有休養生息嗎?這個時候解散了隊伍,那不是自己給敵寇開了國門嗎?”
“若真自己籌集了軍餉,又該給侯府扣上一頂擁兵自重,供養私兵的帽子了!”
“坐在高位上,成天猜忌這個猜忌那個,卸磨就殺驢,過河就拆橋!”
“真他娘的操*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