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原州城重建起,年年的春日宴都在尊園辦,尊園自然也有一套十分純熟的流程,根本用不著操心什麼。
金夫人今日一早,連早飯都顧不得吃,就緊盯著大兒子的一身行頭,為了今日這一場,她可是從年前就開始準備了,拖延了大半個月,今日說什麼也不能有什麼差錯。
崔誌遠心不在焉的任由母親和女使們折騰著自己這一身行頭,麵上實在提不起什麼興致。
眼看著這一身都整理好了,金夫人瞧著兒子的神情,讓奴仆們退出去,還是忍不住的想叨叨兩句。
“誌遠,不是娘盼著你高攀,侯府這樣的人家真的難得......”
崔誌遠有些不耐煩的道:“娘,您這話說了得有十遍了,兒子記住了。今日定會好好表現,爭取得了鎮北侯的青眼。”
侯府那病歪歪的幺女,他是沒見過,但也聽人說起過。
他實在不明白,父親母親為何要將這事兒這麼上心,他並不覺得這是門好親事。
金夫人抿著唇角兒,咽了咽嘴裏的話道:“你自己知道就好,娘就不多說了,咱們這就準備出門。”
“稍微等會兒,明遠也要去,回屋裏換衣裳去了。”崔誌遠口中的明遠是他的弟弟,崔明遠。
“明遠?今日一早才進的城......這孩子!”
十五六歲,可不是最貪玩兒的時候,去就去吧!
那些個詩啊,畫啊,字啊什麼的,鎮北侯完全欣賞不來,帶著兒子來,也就是當個門臉,坐在主位上瞧著就好,其他的事情,都交給了他手底下的兩位先生。
到了舞劍的環節鎮北侯才算是又了精神,仔細瞧著那一個個精神極佳,身姿挺拔的兒郎,覺得個個都好,但配他家清芳還是差了些。
顧清芳從母親手裏拿到名單的那一刻,心裏就是忐忑的,看起來又頭疼,若是說選,那就更沒頭緒了。
隔著湖,那邊作詩,舞劍,飲酒,也實在看不出什麼滋味兒,盯了一會兒那波光粼粼的湖麵,眼睛也有些發酸了。
“娘,清芳去去就回。”
顧清芳離開了座位,江雲娘大抵也知道為什麼清芳為什麼這樣興致缺缺了,隔著湖這能看的清楚什麼?
若是這樣挑丈夫,那跟閉著眼抓鬮有什麼差別?
顧清芳想到自己的親事,心裏就不知是什麼滋味兒,想到未來丈夫,她那心裏又羞愧,又不安。
從前嬤嬤也跟她提起過親事,可她那時覺得還早,現在眼看著到跟前兒了,不想都不行了。
“姐姐在這裏做什麼?”
顧清芳帶著兩個女使,在小道上慢慢悠悠的走著,到了一處比人還高的太湖石處,突然從後麵探出一顆腦袋,嚇的她不輕,連連退了兩三步。
崔明遠沒想到會嚇的這麼嚴重,慌手慌腳的從太湖石後麵挪出來,紅著臉不好意思的作揖道:“對不住,是小子嚇到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