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杜夫人說了要問一問,那必定是今日不會有回複,崔太守帶著一家出了侯府,隻見崔明遠神采奕奕已經沒有了剛才來時的那份忐忑。

金夫人麵上也有了幾分舒心的笑容,侯府沒有明確拒絕,就說明這事還有進展的可能,而兒子剛才的那一番話,是對侯爺和夫人說的,也是對顧姑娘說的,小姑娘的心思其實很簡單的,她當年也是一樣。

金夫人悄悄的回頭瞄了一眼,卻見丈夫的臉上掛著的不是喜色,而是愁容,金夫人帶笑的嘴角僵了僵,有些遲疑了。

崔太守這心裏其實依舊是盼著這門親事是成不了的,現在事情發展順利,他這心裏自然又積攢了幾分惆悵。

鎮北侯府戰功赫赫,手握三十萬大軍,又盤踞一方,在靖國的地位顯而易見,可就是這些無上榮耀,卻也招來了無數猜忌和皇帝的忌憚,往後的路必定會越來越難走。

再瞧瞧自己家那有幾分春風得意的小少年,他心裏又多了幾分責任擔子。

他的父親跟他說過,如果一個父親連孩子的婚事都要算計,不能讓這有情人得意眷屬,那他就不配人父。

他的孩子,會跟他一樣,變成一個薄情寡義之人。

孩子聰慧非他之錯,重情也非是錯,若是真有一天,這孩子因聰慧,因重情糟了難,那定是他這做父親的錯,是害人之人的錯,也是老天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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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這孩子不錯,有幾分斯年當年的......”

鎮北侯剛剛露出一絲喜色,立刻就被杜夫人甩了眼刀,乖乖閉上了嘴。

“你才聽了幾句話,見了幾次麵,成了親就是要過一輩子的,哪裏能如此輕易斷定?”

到了晚些時候,杜夫人才將清芳叫到了跟前兒,問起她的意見,清芳垂著腦袋,捏著帕子羞澀道:“清芳,聽爹娘的安排。”

杜夫人心裏清楚,這是女兒答應了。

崔家算不得什麼顯貴的家境,家風卻實打實的正,那孩子眉清目秀帶著稚氣,身姿挺拔。

外在條件姑且不論,崔家之前推出來的可是大兒子崔誌遠,是這小子自己,編了瞎話糊弄學堂替自己請了假,又再短短幾天的時間裏,讓父母轉變了心意,前來求娶,可見是個有主意,心有成算的。

但他與斯年不同,畢竟是個隻見過兩三麵,沒說過幾句話的小子,她怎麼能放心就這麼將清芳交給他!

杜夫人拍了拍清芳的手:“無礙,議親一個一年半載的,都是常事,咱們也不急著定,好好瞧瞧這小子有幾分真心。”

就算定了親事也不怕,崔家上麵還有長子,長子議親完婚怎麼也要一兩年,一兩年裏這小子若真的對清芳真心,品性尚可,也就罷了。

若是讓她發現不對,大不了退親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