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瑞霖回頭瞧了一眼江雲娘,目光在她那傷口上掃了一眼,眼底多了幾分惱怒。
“你家廚子換了沒有?沒換我們可不去。”
江雲娘側目瞧了瞧自家爺,嘴角微微挑起,他倒是真不客氣。
“換了換了!專門請了位廚藝高超北菜師傅,絕對不會再往菜裏放糖!”
顧瑞霖攔下秦王往江雲娘麵前舉的酒杯,臉上還帶著傷,怎麼能喝酒。
“她喝不得酒。”
自己舉起酒杯與秦王對飲,又說了幾句,將秦王打發走。
跟顧瑞霖相交好的並沒有幾位,今日算是讓江雲娘都見了一遍,顧瑞霖不吝嗇的介紹著江雲娘,卻不肯讓人多瞧兩眼,一杯酒之後,無一例外都被他強硬打發走。
周安瀾端坐在高位上,時不時的與臣子們對飲,目光時不時的裝作不經意往顧瑞霖身側瞟。
兩隻舞後,他那眼神似是有幾分迷離,一手揉著太陽穴,另一手在身側的空位撫了撫。
樂聲止,舞姬散,有禮部侍郎曹敘上前,“老臣借今日的喜氣,依舊老生常談,望陛下以江山社稷為重,早日大婚立後......”
“曹愛卿,知道今日有喜氣,何故來掃寡人的興致?”周安瀾雙手放在膝處,眼神瞬間淩厲。
晉王的目光在曹敘和皇帝的身上轉了轉,手握酒杯輕輕抿了一口。
“你老生常談,難道寡人就耐煩你說這些?寡人說了不止一次,先皇在世時,替寡人定了親事,曹愛卿如此,是想讓寡人違逆先皇之命?”
江雲娘垂著眉眼,盯著桌上幾道隻能看不能吃的菜肴。
雖然知道這事跟鎮北侯府沒關係,還是忍不住的飛快轉動大腦,也知道皇帝說的那門親事訂的是薑貴妃娘家大哥的嫡女。
隻是薑家都覆滅了,那薑家姑娘就算僥幸逃脫,這麼多年過去了,是死是活還是未知,這門親事還能做什麼數?
她可不信什麼青梅竹馬,一往情深之類的鬼話。
薑家覆滅那年,皇帝也不過十一歲,那位薑姑娘也不過才八九歲的年紀,那麼小的年紀知道什麼?
都說天家無真情,沒有真情那就隻有利益了。
要麼是皇帝拿薑家姑娘當做借口,遮掩一些不為人知的事情。
要麼就是薑家那姑娘手裏,還有什麼值得皇帝惦記的東西......
那位薑姑娘就算是在,也過了花信之年,說不定早就嫁了人,皇帝用這理由拖著不肯立後,也太牽強了吧?
想太遠了,這些都不是她該想的。
顧瑞霖伸出一隻大掌,握住了江雲娘的手,俯身過來“餓了吧?最多一刻鍾肯定就散了,等會帶你到酒樓去吃。”
江雲娘側目含笑頷首。
夫妻兩人的親昵,落在了坐在對麵第二排蕭景然的眼裏。
蕭景然袖籠之下雙拳緊握,一雙眼被刺的生疼,卻不敵他心裏那細細密密如針紮火燎的刺痛感。
端坐在蕭景然身側的珍和郡主,麵上塗了厚厚的脂粉,掩住了臉頰上那通紅的指痕,卻遮不住她心頭的委屈。
目光從對麵轉到了蕭景然身上,滿腔的怒氣和委屈相容,她竟然還是沒法子對這個男人生出恨意。
緩緩伸出雙手,附在他那隔著衣袖的手上,仰麵帶著幾分卑微的期盼。
蕭景然有所察覺,轉頭看著珍和郡主那滿含期待的眼眸,苦苦一笑,默默將她的雙手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