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雲娘原本以為顧瑞霖被請去喝酒,隻是很正常的交際應酬。

當她看到立在門前一身藍色粗布衣衫的蕭景然時,她覺得自己還是天真了。

江雲娘起身還站在窗前,屈了屈膝,疏離道:“蕭世子可是來尋我家爺的?”

“真是不巧了,我家爺剛剛被人請去了,蕭世子晚些時候再來尋我家爺吧。”

站在門外被顧雨攔下的蕭景然,在看到江雲娘回頭起身的那一刻,似是有千言萬語堆積在心頭,哽在喉嚨卻又什麼也說不出。

隻靜靜地看著,眼尾漸漸泛紅,喉嚨裏生澀的吐出兩個字。

“錦娘。”

江雲娘偏了偏腦袋,帶著笑意好奇道:“蕭世子可是又吃多了酒,認錯了人?”

蕭景然心裏發慌,他竟然從她的神色裏看不出一絲與他相識的痕跡,怎麼能那麼生疏?

“錦娘,我、我有幾句話同你說,我......”

蕭景然往前一步,又被顧雨給伸手攔了回去。

江雲娘收斂了笑意,不自在地抿了抿嘴,氣紅了眼眶,厲聲隱忍斥道:“蕭世子在渾說什麼?”

“我與蕭世子並不相熟,又有什麼好說的?”

“就算真有什麼話,也該是蕭世子與我夫君說,讓我夫君轉述,或是由蕭世子家的珍和郡主帶話才是。”

“蕭世子如此沒頭沒腦的上門來,是想壞我名聲不成?!”

被嗬斥的蕭景然似乎完全沒有想到,震驚、酸澀、心痛、失落的情緒交織在一起。

“我、我不是......”

“怕是蕭世子喝多了酒,走錯了廂房,讓人將蕭世子送回去吧!”江雲娘側身不再看他,自然也是不知他那神情是如何的。

蕭景然焦急的往前探著身子解道:“錦娘,錦娘,我知道你氣我,恨我,可我......”

不等蕭景然將話說完,顧雨便瞪著眼合上了門,攔著蕭景然道:“請蕭世子離開!”

蕭景然不理會顧雨的警告,又奔向了窗戶,一把推開了條縫隙,探著腦袋壓低了聲音道:“錦娘,是不是顧瑞霖強迫你嫁給他的?我想法子......”

“蕭景然你他娘的真是有毛病!”

顧瑞霖到三樓去便察覺出不對,隱約聽到樓上有動靜,就擺脫了幾人,三步並兩步的跨上了樓。

果真是這狗東西!

顧瑞霖的一聲暴喝,一嚷嚷五樓另外兩個廂房的人也探出了腦袋,緊跟著有夥計跟了上來。

“誰是你的錦娘?!跑這裏胡咧咧什麼東西!”

蕭景然定了定心神,指著顧瑞霖準備跟他理論一番。

“顧瑞霖你.....嗚!”

顧瑞霖伸手奪過夥計脖頸上搭的汗巾,卷了卷蕭景然一張口就塞了進去,捏著蕭景然的一隻手扭到身後去,將蕭景然轉了個身,蕭景然的兩隻手腕,捏在他一隻手裏。

另一手伸向蕭景然的脖頸,那一瞬眼裏迸發出了殺意,關鍵時刻想到了江雲娘。

眾目睽睽殺朝廷官員,就算有軍功在身,他也逃不掉牢獄之災。

他若身陷囹圄,雲娘和孩子們該怎麼辦?

為了這麼個狗東西,實在不值當!

顧瑞霖伸出去的手,又轉了方向,提著蕭景然的後脖領,‘撕拉’一聲,蕭景然劇烈的掙紮起來,眼裏的心疼和不忿,讓顧瑞霖盯著這件已經洗的發白的粗布袍子,又沉了沉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