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瑞霖帶著江雲娘出了城門之後,便是一路快馬加鞭的趕到了碼頭,隨著運河逆流而上,四天之後,上岸轉陸路。
江雲娘這一路暈船比來時要厲害的多,來時隻是有些頭暈眼花,並未出現其他症狀。
這四天裏,她幾乎日日都能將膽汁吐出來,偏偏將所有法子都用了一遍,也不管什麼用。
急的顧瑞霖團團轉,也隻能瞪眼幹看著著急。
好不容易上了岸,顧瑞霖便要尋大醫館,給江雲娘診脈,被江雲娘攔了下來。
“雲娘,這事兒你得聽我的,暈船這事兒也有大有小,不能掉以輕心!”
顧瑞霖沒明白他媳婦怎能到了這個時候還不願尋大夫。
這樣病下去,肯定是不能趕路的,原州城那邊戰事起了,他不得不往回趕,他又放心不下與她分開。
江雲娘麵色略微蒼白,目光卻依舊有神,一手拉著顧瑞霖,帶著他一道上了馬車。
馬車動起來,江雲娘才不急不緩的開口道:“爺,明日起咱們分開走,我現在的情況,恐怕是跟不上爺的腳步......”
顧瑞霖不等江雲娘話音落下便搶了話道:“那怎麼成?隻是暈船......”
“爺!先聽我說完。”江雲娘眉心微蹙,佯裝不悅,顧瑞霖立刻止住了嘴裏的話。
“嗯...你說。”
“我這不是暈船,恐怕是有孕了,所以沒法子跟爺一道急行軍......”
“啥?!有孕?!”顧瑞霖驚呼出聲,江雲娘咬住後槽牙,伸手捂住了自家爺的嘴,他那大嗓門要真吆喝一句,她可能有孕的事情可真就瞞不住了。
顧瑞霖還未從震驚中清醒過來,壓低了聲音道:“怎麼能這個時候有孕呢?”
江雲娘繃著臉將手收回來,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
“瞧爺這話說的,有沒有孕,什麼時候有孕也不是我一個人能說了算的。”
顧瑞霖臉上有幾分窘迫,眉心繃緊了,始終鬆不下來。
“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說,這都快一年了,也沒......嘖~這孩子來的太不是時候了!”
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
江雲娘的一隻手輕輕撫上自己的小腹,心裏也生出幾分複雜情緒。
她也沒想到這個孩子,會這個時候來。
可他既然來了,就沒有不該來的道理。
“沒有什麼不是時候的,既然孩子選了咱們,無論什麼時候咱們做爹娘的,都得護著不是?”
“爺隻管趕回去,多留幾個護衛給我,我們母子定然能平安回到原州城。”
顧瑞霖的目光從江雲娘的臉上,移到她的小腹,神情越發凝重。
話是這麼說,可懷有身孕和沒有身孕時趕路怎麼能一樣?
若是慢行,這一路至少要走一個半月,雲娘現在又有了身孕,一個半月得有多艱難?
“護衛都留給你,你這一路也不必著急回,若是不舒坦就尋個地方好好休養......我還是放心不下......”
顧瑞霖原本緊繃的眉心,漸漸擰成出了溝壑,可見內心的掙紮。
江雲娘伸手用手指輕輕撫平他那眉心的溝壑,看著他的眼睛認真道:“以前我一個人也能帶著康平走幾百裏路的,現在有護衛有仆從,不會有事的。”
“爺回原州城還有大事要做,別為了我們絆住了腳。”
顧瑞霖明白這道理,知道不得不這麼做,心裏卻覺得虧欠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