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周虎離開之後,顧瑞霖也沒了再看賬簿的心思,猶豫片刻,起身回了侯府。
回到侯府此時其他各處早就燭火稀疏,隻有外書房還燈火通明。
書房裏,杜夫人還帶著朝露幾個,核對著這些日子報上來的案卷,好些都是那位趙太守批複過的,杜夫人在不合理之處,做了修改,時不時的對著那案卷上的批複冷笑,搖頭。
見顧瑞霖進來,也隻是點了點頭,點了點身邊的硯台,顧瑞霖立刻上前接過了研墨的差事。
“是遇到什麼棘手的事情了?”
顧瑞霖沒有半點驚訝的神情,反而比進來時更加坦然了。
“兒子有一事不明......”
顧瑞霖將辛周虎來尋他的事情和盤托出,以及辛周虎的狀態。
顧瑞霖是覺得他的狀態很不好,擔心他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杜夫人沉思了片刻,緩緩起身對顧瑞霖道:“你先去忙你的,我出去活動活動筋骨。”
顧瑞霖有一瞬的不解,不過很快擺正了姿態。
他娘不是不想解決,也不是不能解決,隻是不想讓他知道而已。
想明白之後,顧瑞霖便告退離開,到後院看了一眼兩個孩子,再度出府去了軍務衙門。
杜夫人換好了衣裳,讓人備了一輛十分普通的馬車,如同尋常出行的婦人一般,低調的來到了辛府。
餘氏自從生了幼子,身子就一直很虛弱,原本都已經歇下了,聽到鎮北侯府夫人上了門,立刻起身相迎。
杜夫人進門先淨手,便接過了辛周虎的這個小兒子,一副喜上眉梢的模樣。
懷裏抱著小的,又對府中其餘的孩子都問了一遍,還特意問了平樂的功夫和課業。
平常天不怕地不怕的平樂,此刻也露了怯,支支吾吾的回答,自己的課業進程。
杜夫人瞧他樣子就知道,這小子沒有康平在定是又將課業和武藝都落下了。
心知肚明,卻也不戳穿,隻說了幾句鼓勵的話。
回望一圈,還沒見辛周虎的身影,問道:“還沒回來?”
餘氏連忙替自家爺辯解道:“許是有什麼事情耽誤了,已經命人去尋了。”
杜夫人微笑不語,低頭瞧著懷裏這個睡熟的胖小子,忍不住摸了摸小家夥兒的鼻尖兒。
“身子可好些了?趙神醫如何說的?”
餘氏絲毫不敢怠慢,恭恭敬敬地答道:“回夫人的話,這半年調養的還不錯,精神頭好多了。趙神醫說我這次是傷了根本,恐怕得調養兩三年,才能似從前那般。”
杜夫人抬頭看向餘氏,餘氏還有些許的不自在。
他家夫君與她成婚時便說過,要將杜夫人當做婆母一般敬著,這些年,雖說一年見不到幾次,但她也是十分百分的恭敬著。
可十來年了,杜夫人還是第一次上門與她像是......嘮家常一般的說話。
“那便好,聽神醫的話,好好調養,這個家還需要你來支持。”
“若是缺什麼、短什麼隻管讓人來與我說,我那裏還是有不少好藥材的。”
兩人正聊著,辛周虎帶著一身酒氣,疾步匆匆的進了門,連忙拱手請安。
杜夫人見到辛周虎臉麵瞬間一沉,又聞到了他身上那濃重的酒氣,更是咬住了後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