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著沒當眾發火,對餘氏道:“辛苦你將孩子們先待下去,早些歇著吧。我與他有幾句話要說,不必等著送我。”

待餘氏帶著孩子們出了正院,杜夫人依舊不理會辛周虎,而辛周虎還依舊保持著行禮,一動不敢動。

“讓辛伯開祠堂!”

話語畢杜夫人便起身出了門去,辛周虎緩緩站起身,長籲一口氣,也隻能垂眸跟上。

辛家祠堂內,燭火一盞一盞的亮起,杜夫人親自點燃了三支香,恭恭敬敬的三鞠躬,將香火插入了供桌上的香爐裏。

磨磨蹭蹭跟進來的辛周虎,揪著衣袖,站在門前,等著杜夫人上完了香,回頭的瞬間,他才繼續向前。

不等杜夫人說話,自己尋了蒲團,板板正正的跪在了列祖列宗的牌位前。

祠堂內燈火明亮起來,滿頭白發的辛伯捧著一摞厚厚的族譜,擺放在了供桌上,遣散了祠堂裏的其餘人,向杜夫人無聲的示意。

杜夫人指著那摞族譜問:“知道這是什麼嗎?”

辛周虎的目光從牌位上,移到了供桌上,老老實實的回答:“我辛氏的族譜。”

杜夫人接著問:“你可知這族譜上,在世人數最多時,有多少人?”

辛周虎答:“五族之內六百四十一人,九族之內一千四百七十五人。”

杜夫人:“那如今呢?”

辛周虎張了張嘴,看向杜夫人,隨後又垂眸道:“連同我在內,一妻、六妾、兩子、八女共十八人。”

不等杜夫人繼續發問,辛周虎委屈抬頭道:“可是夫人!難道我的責任,就隻是傳宗接代,為家族留下血脈嗎?”

“不!”杜夫人堅定搖頭。

“你的責任,當然不隻是留下辛家的血脈。你還要做一個合格的好父親,讓辛家的下一代,下下一代成長起來。哪怕不用祖上蒙陰,也能有一席之地。如此,一代接一代,你們辛家,才能恢複往日榮光。”

辛周虎的目光閃爍不明:“可這跟我上不上戰場有什麼關係?我是辛家的兒郎,從四品的先鋒將軍,總不能一輩子都不上戰場。”

“若是如此在您和侯爺的羽翼之下,規避一生,又如何給孩子們做一個父親的表率?”

杜夫人的手指輕輕撫上辛家的族譜,心中沉悶。

“做好父親,的確跟你上不上戰場沒多大的關係。”

“但......”

“你這孩子,也算是我養大的,說你是我的半個兒,不算過分吧?”

辛周虎垂下那雙充滿不服氣的眼眸,真誠的點了點頭。

“身為母親,又如何不知你的性子?不讓你到前麵去,我有兩個最主要的顧慮。”

“其一、你衝動、易怒、暴怒之下,不思前因後果,不顧後路,又因年幼時看到過家族因敵寇的覆滅,上戰場,想報仇,成了你的執念。這樣的執念日積月累,到了如今......你怕早就存了死誌,我又如何放心你上戰場?”

“其二,家中妻妾為你辛苦誕下,八女、二子,其中最大的都還未到及笄之年,幼子更是未滿周歲。羽翼未豐,你若是有什麼好歹,妻妾、子嗣你要如何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