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已至,即使到了夕陽西斜之時,這皇宮之中也帶著一股燥熱之氣,令人難以喘息。
“秦王殿下,我家主子請您過府一敘。”
剛剛從書房裏掙紮出來的秦王,揉著肩膀,便撞見一位頭發花白,恭敬向他行禮,一禮畢從袖籠中捧出一隻盈透的青玉。
秦王愕然睜大眼睛,回頭四處望了望,這裏還是皇宮沒錯啊!
又奪那嬤嬤手中玉佩,仔細打量。
這也的確是那位神秘人腰間帶的那枚玉佩沒錯。
難不成他果真手眼通天,在這宮中也能攪弄風雲?
秦王再度抬首,去看那嬤嬤的容貌,心中更是風雲變幻,波濤暗湧。
“嬤嬤、嬤嬤好麵熟......”
“奴婢薑華,見過王爺。”薑嬤嬤再度行禮,卻被秦王一把扶起。
秦王掩飾著內心的激動,嘴唇輕顫,低聲道:“嬤嬤,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請隨我來。”
薑嬤嬤頷首同意,隨著秦王一前一後,離開書房之後,直奔宮外。
與秦王一道上了馬車,秦王激動不已的問道:“薑嬤嬤您這是去哪裏了?”
“我在宮中尋了許久,我還以為......我還以為你與太後一道去了。”
說話間,秦王早已是淚盈盈的模樣,像是個丟了尋不到家人的小孩。
薑嬤嬤含笑道:“奴婢何德何能,不過有幸帶了王爺幾日,竟然讓王爺記掛這麼多年。”
秦王搖頭“我怎會不記得嬤嬤,當年若非嬤嬤發現了我,將我帶到了太後麵前,我隻怕是要凍死在那個冬日裏了。”
“到了薑太後身邊,也一直是嬤嬤照拂著我,若非是太後和嬤嬤,我也定然逃不過那場宮變。”
秦王眼邊掛著淚痕,又想到那玉佩,急忙問道。
“嬤嬤是從何處得來的這玉佩,你家主人又究竟是誰?”
薑嬤嬤日常嚴肅的臉上,顯現出一絲隱忍的疼愛,垂眸道:“這玉佩是我家主子的,至於其他的,王爺還是聽我家主人說吧。”
秦王握住玉佩,心中隱隱有了猜測。
薑嬤嬤是薑太後的陪嫁嬤嬤,能讓她如此聽命的,隻怕也隻有薑家人。
秦王的腦海裏再次浮現出那神秘人的臉,從前隻是覺得可惜。
明明是個極有本事的謙謙君子,偏偏毀了臉。卻從未想過那張臉長得像誰。
如今想起久遠的幾幅麵孔,他著實是有了些許的發現。
所以他是薑家人吧?
薑家真的還有人活下來?
若是如此算起來,那神秘人該是皇兄的表親,但為何不曾出手相幫過皇兄呢?
秦王的腦袋亂糟糟的,不知不覺中,馬車便停在了一處宅院前,門庭很是樸素,未提匾額,宅子像是新修的。
他從未有印象。
趁著黃昏之時,四處看了看,神情漸漸無法寧靜。
這是薑府舊址,什麼時候起的新宅?
他怎麼一點都不知?
現在他更確信,薑嬤嬤口中的主子,便是薑家人了。
從正門而入的那一刻,秦王肅然起敬。
“秦王殿下,有失遠迎。”
薑雲瀚孤身一人站在一株石榴樹下,迎接秦王,依舊沒有帶麵具,神情含笑,看起來收斂了所有的鋒芒與陰鬱,很是謙和。
“先生不必多禮。”秦王從前見他心中總是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因為琢磨不透他的想法,總有種高深莫測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