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也發現了些許端倪,旁敲側擊的詢問起十六歲的杜斯年,對自己親事有何想法。
杜斯年愣了愣神,紅了臉卻沒回答,梁氏眸光閃了閃,心中已經有了些許猜的。
關起門來,眼含熱淚道:“你知不知道你自己是什麼身份?!這些年,咱們都是靠著侯府恩賞,才活了下來,你才能念書,才能有咱們娘倆如今的日子!”
“那侯府的大姑娘,那是天上的鳳凰,九天的仙女,你如何敢!杜斯年!你讓為娘如何還有臉麵......”
杜斯年垂著腦袋,眼皮微微下垂,捏緊了拳頭,一聲不吭,任由母親的巴掌落在自己的後背。
“娘!兒子若是考過了貢生呢?若是......若是能位列三甲,您、您能不能......”
“能不能幫幫兒子,兒子想娶她,並非是兒子一心想攀附權勢。”
“兒子心儀她,此生非她不娶。”
梁氏知曉兒子的品性,也深信不疑他並非是要攀附侯府的權貴,但他中舉的排名都隻是在中等,如何能位列三甲?
就算有朝一日能行,侯府的姑娘必定也早就嫁了人。
“你、你還是莫要癡人說夢了......”
杜斯年參加應試時都沒有這般緊張過,紅了眼睛爭辯道:“娘!兒子並非是不能考的更好,您相信兒子!”
“兒子兩次應試,成績中等並非是兒子實力如此,而是兒子身在侯府,年紀又小,若是排名再度出彩,必定會招惹無數目光。”
“常言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兒子不想做那還未成型的樹,便被摧毀了枝條,兒子想做參天大樹,所以這兩場考試,兒子並不想出名。”
聽了兒子說出的這番話,梁氏驚的嘴巴都沒合上,眨了眨眼,調整呼吸依舊沒能接受心中的震驚。
若是有其他人聽到這番言論,定然會將杜斯年看做是妖物。
但杜斯年是自小與母親沿途乞討進的這原州城,這一路他見過了太多心存惡念之人,也見過了太多不同的嘴臉,也深知禍從口出,張揚必招禍端的道理。
這幾年在侯府中的磨礪,也讓他知道了侯府的處境,知道自己是如何的處境,所以無論走到哪裏,他都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能不說話的時候,絕對不說。
他隻有保全了自己,往後才能替侯府辦事。
隻有沉穩低調,才能讓自己走的更遠。
“可、可你也不能背地裏壞大姑娘的姻緣......你不能因為你自己的私欲,壞了......”
梁氏腦袋裏亂糟糟的,也不知該從哪裏與兒子說起,便還是回到了原點,說起了顧清瑩的親事。
隻是不等梁氏把話說完,杜斯年便又將其打斷了。
“表姐是什麼性子,我比您更清楚。她雖然嘴上不饒人,看起來暴躁易怒,衝動又不計後果,可事實上,她的性子再單純不過了。”
“隻要有人肯對她好,她定然會百倍付出......”
杜斯年抿了抿唇繼續道:“那些與她相看的男子,若真的能經受住考驗,真心能待她好,且表姐也能心儀他,兒子不會阻攔。”
“可這兩年,那幾個沒有一個能經得起考驗。”
“不是心思花哨,便是惦記著攀附侯府,又豈會真心待她。若是真等婚後再讓她一步步發現這些問題,她、她得受多大的傷害?到那時,她必定會鬧到人仰馬翻,也不會再繼續將就了。”
“與其如此,還不如先一步認清,然後遠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