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在普爾錯北岸發現一輛廢棄的吉普車,翻了個身,有十幾年曆史了,推測是盜獵車。如今,羌塘的野生動物保護得特別好,至少盜獵藏羚羊極罕有了,但盜獵野犛牛的卻應運而生。盜獵者把野犛牛的頭割下棄之,然後扒皮,再把肉剁碎,拉出去當家養犛牛肉買。因沒了碩大的頭骨且肉剁爛,難以辨析其家養野生,這讓盜獵者賺了空子。盜殺一頭野犛牛肉的利潤在萬元左右,鋌而走險的人不少。在阿爾金無人區,曾發生過一起野犛牛報複盜獵者的行為,母犛牛尋到前日打死小牛犢的盜獵者,鋼刀般的犄角穿過那人胸膛,頂在頭上,十幾天不放下來。母子之情,撼動人心。
隱性盜獵比顯性盜獵更加難以提防,就是用汽車追死野生動物。
野生動物在亡命中會跑炸肺,外表與自然死亡無異,對於這種“自然死亡”的野生動物在管理上很模糊,別有用心的人便鑽了空子。有些外來者和牧民稱兄道弟喝個大醉,誘之賭博,輸不起了就教授牧民用此法追死野生動物還債。有些則是精通此道的高級人士,親自開車追死野生動物。更多的是無知者,不少駕駛越野車的旅行者因好奇追逐野生動物,雖未致死,但由於心髒過載其壽命也大大縮短了。
出了普洱錯盆地,向東車轍消失在硬草灘,卻發現一條向北延伸的清晰車轍,探了半天路不知走向。帶上地圖、GPS、指南針爬上一座小山頭測算著紅山達阪方位,下一坐標是紅山達阪與土則崗日雪山之間的月牙湖。山勢渾圓,山口難尋,確定達阪方位後抄直線前行。荒原中有種情結,就是發現半點車轍都會當做救命稻草。事實上,這是非常危險的舉動,沒有誰會確切知道車轍走向,沒有誰能保證那不是一條迷路車轍,也沒有哪一條車轍能橫貫整個荒原。從推行角度來說,兩種工具對地貌的選擇也不一樣。去年進入窩爾巴錯湖區有過一段慘痛經曆,順著一條車轍進入沼澤,一晚上沒出來。翌日又在沼澤邊緣的小山上發現車轍,推得半死上去,然後又進入一片重沙地。對於汽車而言無非踩死油門的事情,對於推行自行車而言好比慢性自殺。後來規劃路線時,發現沿著山腳碎石坡不僅好走線路也短,但換位汽車無疑是場災難。
直線通往達阪途中經過一片爛草地,不想看見的一幕來了,草地上零散著百個劈開的野犛牛頭,無疑是盜獵現場。疑惑的是,為什麼要將牛頭劈開了?這可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親眼目睹過友人用斧頭劈開牛頭後,發誓再也不買牛頭嚐鮮了,很難想象近百個牛頭被劈的場麵。仔細查看輪圈般大小的牛頭,發現某些骨麵很平整,便疑盜獵者使用了電鋸工具作為輔助。再度深深疑惑,人類又為哪般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