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的我沒想到會被絮誅救下,更沒想到被救以後沒了記憶還能見到你,後麵又糾纏你。”殊顧說的很是小心,生怕惹得月駟追不高興。
但月駟追一臉平靜,波瀾不驚。
“我們都以為對方死了。”
月駟追平心靜氣地說出死字時,殊顧心髒還是緊縮了一瞬,窒息的感覺令人難過。
那時眼睜睜看著死在宋冥懷裏的一襲青衣,心中的悔恨難以言說,如今再次想起依舊想要以命作陪。
造成那一切的都是他自己啊,不然小月不必受這麼一遭苦。
月駟追淡聲問道:“你不奇怪嗎?”
殊顧愣愣接話,“什麼?”
月駟追慢悠悠地提起先前事,嘴角還掛著若有若無的淺淡笑意。
“為什麼當時我身中透骨芽平日裏都行動困難,最後卻還能在冥哥遇到危險時擋在冥哥身前。”
“還有,明明你我赤火結發,我們該命數共享,最後我還是死在了你前麵。”
“這些事,不奇怪嗎?”
月駟追輕聲反問著,那雙眼睛仿佛會說話。
殊顧頓了頓,如實回答:“奇怪。”
當時就覺得奇怪了,可是生死關頭,那些奇怪都沒有月駟追的死亡來的打擊劇烈。
殊顧繼而輕笑,“我到現在都沒想通,隻是你我如今都還活著,沒必要揪著不解不放。”
“仔細想想沒什麼不妥之處,畢竟我傷你在前,你恨我。你對我有隱瞞留著底牌防備我,都沒什麼好指摘的。”
月駟追聞言嘴角笑意驟然擴大,眼裏水霧漫起,模糊了視線。
“哈哈哈……是這樣啊,那我告訴你,是因為我心軟了。”
殊顧更加心慌了,月駟追給他的感覺跟先前的感覺完全不一樣了。
心止不住的顫抖。
“心軟?”殊顧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是對他心軟了?不如告訴他是因為等待時機要殺了他來的痛快。
他殊顧怎麼配得上月駟追的心軟……
他不配。
“起初透骨芽發作的時候我真的恨死你了,恨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一直在無休止的折磨我,為什麼不肯給我一個痛快?殺了我就一了百了不是更直接嗎?”
“小月……”殊顧一聽月駟追提起透骨芽,就恨不得將自己千刀萬剮給月駟追賠罪。
種下透骨芽,他罪不可恕。
月駟追沒理會他,自顧自說著。
“可是渾渾噩噩久了,記憶會錯亂。就開始懷念從前了,有些淡忘已久的事會被重新想起來,很奇怪,想著想著就沒那麼恨了。”
“你太矛盾了,你口口聲聲說我是枚棋子。可是到頭來,最開始想要我死的是你,最終舍不得我性命的也是你。”
殊顧啞然,他不是矛盾,而是絮誅的手段讓他的記憶擾亂了本能。
記憶裏,他和月駟追之間沒什麼好留戀的,月駟追隻是枚棋子僅此而已。
可是身體的本能會看見月駟追在煎熬痛苦中跟著一起心痛,會在月駟追臨近死亡時感到恐懼和抗拒。
他不想月駟追死。
“殊顧,透骨芽真的好疼啊……”
可是你在仙界對我好的日子真的讓人難生恨意。
殊顧艱難地開口,“我知道,對不起。”
殊顧哪裏不知道透骨芽的疼呢……他陪月駟追疼過啊,甚至在疼的時候想過給自己和對方一個痛快。可是他舍不得對方死,自私的困住對方想要一個長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