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始有些默然,甚至可以說有些空白。難道我就連一點要求希望的權利都沒有嗎。
“你也不要太擔心,你要不要叫你的家長去活動一下”
我沒有完全聽她說完,我走出訓導室的時候,想啦很多。我明白王羽是想讓我走的,就像開始想讓我留級一樣,無所謂她那些首次說出來的那些和藹的希望我成才的話。但我也是想走的,因為如果繼續在理科班待下去,我可以預見我接下來的高考的結局。
我很努力的回憶,我到底有什麼地方讓我的政治任課老師丘老師選擇不要我呢?不誇海口的說,我對自己分班時被選中是沒有任何擔心的,我的政治和曆史都是相當好的。
我突然想起來,我在政治課上的表現,我很活躍,我搶啦老師的話題,我打斷過他的描述,我曾經對他的看法嗤之以鼻,我曾經認為那些東西都太簡單,我第一次考試就是全班第一,我沒有看書政治就拿啦87分。
我的回憶又回到啦當初我和丘老師的一次對話,下課
“你不要認為你有些什麼過人之處,你這樣的學生我見得多啦,一無是處”“嗬嗬”
“你笑吧,有你哭得時候”
“嗬嗬”
“中國人有句古話,叫做才不外露。槍打出頭鳥。你會明白的”
我的心有些涼啦,他說到做到啦,是的他有這個權力,這個高中的班主任有這個權力,隻要他不喜歡,就算校長安排,他也可以不要,隻要他能提供穩定的升學率。我開始像那時的其他的孩子一樣,我幻想著一個老師應該有廣闊的胸襟的,他應該不會跟我計較的,我去道歉,我相信我是有能力的,我相信他會選擇我的。
我來到電話亭給父親打啦一個電話,我本來不想打的,我知道父親的性格就像火一般的熱烈,他比我要高傲的多,一個為啦不管自己的事去和市長拍桌子,一個寧願自己去做早點為生也不原意求人的人,怎麼會為啦我去求一個這樣一個算不得任何人物的人呢?我畢竟隻有十六歲,我是彷徨的,特別是這個決定人生的時刻。
電話裏傳來父親有些沉重的聲音,我知道現在是下午三點,是父親早晨辛苦過後睡午覺的時間。我將事情的經過告訴啦他,他沉默啦很久,他的回答是很猶豫的,我明白他掙紮啦很久:“要我陪你去送點禮嗎?”
我忍不住自己的眼淚,我努力的克製著我自己,我知道我不可以哭出聲音,可是沒有什麼時候我覺得自己是那樣的無能,這件事是我心裏永遠的夢魘,我沒有辦法忘記父親當時的口氣,他是一個那樣驕傲的人。是我,是我企圖讓他將此時生活在人生最低穀時唯一沒有失去的尊嚴去讓人踐踏。我的眼淚流啦很久,我都不明白我是如何忍住哭聲的
“我先去他們家跟他談談。不行再說”我對著話筒說
“不要送點禮嗎?”
“我先去為以前的自負倒個歉,不行再說”
“那好吧,你自己看著辦吧”
我掛斷啦電話,我一直在考慮的要不要去道歉已經不需要再考慮啦。我是一個很自負的人,我痛恨折腰低眉的去乞求人家的給與,但比起要讓我的父親去這樣做,我寧願自己去,我不希望人家在看輕我的同時也看輕我的家人,特別是我從小崇拜的除啦人格氣節一無所有的父親,父親給啦我最多的就是對自身人格的看重,不患人之不知己,患己之無能。父親的性格影響著我的一生,有權利時對人寬容,不接受賄賂,不盛氣淩人。失去名利的時候,獨善其身,不去屈從自己,哪怕是靠身體上的勞動養家糊口,也不失去自己的尊嚴和對人生的態度。在放學後在教師宿舍的一番尋找,在王羽老師細心的指點之下我找到丘老師的家,我在樓前來回有不下十次,我不知道,我是打定主意的,我都不明白我是恐懼還是對自己的不恥。
越過唐古拉的山口
向西的路還是要繼續的走
路的盡頭你會發現另外一個古國
它的名字叫做天竺
天竺的境內有一條神聖的恒河
洗滌這出生的嬰兒
和無數的死亡的骨灰屍體和魂魄
一切的轉生
消亡
都變成啦一顆顆恒河中的沙數
流淌的細長的混濁的河水的長度
新生的喜悅隻是偶然的在水中劃過
痛苦卻永遠變成啦堵塞水流的泥土
一粒沙是一個孤憤
一把泥有一把亡魂